逃出了卢锦程的军营后,林曦临便一路拼了命地向北奔跑,不过当他跑到长堤乡葛家墩村学堂楚天泽居住的房前时,却也已是5月1日的鸡鸣拂晓之时了。而且让林曦临没有想到的是,林曦临这时却见,楚天泽家不仅屋门紧闭,门上还挂着一把铁锁,这无疑说明,屋里无人。不过尽管如此,林曦临也还是扑上去拍了一下门,因无回应,林曦临也就又立即转身拼了命地向他自家的方向奔去了。
此时,一般的农户还都没有起床,林曦临家也是如此。林曦临走到他家门前拍过门后,林曦临的妈妈刘淑贤才闻声起床赶来开门。林曦临一见妈妈就迫不及待道:“妈,知道楚老师去哪儿了吗?”
刘淑贤一见林曦临累得气喘吁吁,又是一脸一身的泥水,跟个泥猴儿似的,便不禁惊讶道:“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快,快进屋说话。”同时把林曦临拉进了屋里。
此时外面正在下着非常密集的麻麻雨,这地方的道路又是又小又滑,一路上林曦临便不知摔倒过多少次,但是现在林曦临却没有时间跟妈妈解释。林曦临只是焦急道:“妈,我有急事要见老师,知道去哪儿才能找到老师吗?”同时把卢锦秀给他的那个小皮包递给刘淑贤道:“这个你先收着,里面是钱。”
刘淑贤自是认为这是林曦临的军饷,便一边接过小皮包一边道:“你先擦一擦脸上身上的泥水。我去烧水,让你也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别着凉感冒了。你怎么冒雨夜里回来了,什么事这么急?”刘淑贤在说着这话的同时,也就将小皮包放进了旁边的一个橱柜抽屉里,同时拿一条毛巾递给林曦临道:“我们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楚老师了,你找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啊,出什么事了?”
林曦临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头上的污水,一边道:“不用烧水,我用冷水洗一下换身衣服就行了,我没时间。妈,你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楚老师吗?”
“我也不知道。”
“楚楚呢,楚楚怎么也不在家呀?”
却在这时,楚望舒及林悦临却也闻声从房里出来了。楚望舒一见林曦临就也立即惊讶道:“曦临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你这么急着要见我爸,是不是我爸出什么事了?”
“你爸没事儿,是我有急事要跟老师说。”林曦临说着这话的同时,亦已去厨房舀了一盆冷水端着走向了隔壁房间。
“什么事啊?”
“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以后再跟你们说吧,我现在就是要尽快见到老师,越快越好。你要是知道老师在哪里,就快告诉我。”林曦临一边说着这话,也就一边擦洗了一下身体,然后又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上脏湿的军装换成了干净的民服。
与此同时,楚望舒却也已经出去掐了一把葱回来去了厨房,并一边给林曦临做着面粉鸡蛋疙瘩糊一边道:“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去了哪里,不过我爸爸倒是跟我说过,这几天如有急事需要找他,就去李家垛村的高家桥河西去找一个名叫胡晋仁的人。胡晋仁是个瘸子,四十多岁,胡瘸子知道我爸在哪里。到底你有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这事儿我下次回来再跟你们说,还有这皮包里面的银票的事儿,妈,这也等我下次回来再跟你们详说。疙瘩糊我就不吃了,我没工夫吃,我也不饿,我走了。”林曦临说着这话的同时,就已去拿起并穿上了蓑衣,然后便直向门外去了。
谁知这时楚望舒却拿着一把红色油纸伞一边打开一边追出门外道;“我跟你一起去……”
此时外面正在下着密密麻麻的毛毛雨,路上又非常泥泞难走,林曦临也就不得不道:“这可不行,路滑下雨不好走不说,我这事又实在是急,耽搁不得,我走得快,你也跟不上。不过楚楚你放心,你爸没事儿。”林曦临没敢把楚天泽正在领导指挥的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武装暴动、暴动计划却又已经泄漏、而且敌人还又派来了镇压起义军的援军的情况告诉楚望舒。他怕楚望舒知道了这些情况后为她爸爸担心。况且,林曦临也听出来了,楚老师也没有把他正在领导指挥的这场农民武装暴动的情况告诉楚望舒,故而林曦临也就觉得,他也不宜把这么重大的事情跟楚望舒以及他的妈妈和他的妹妹说。林曦临眼看着楚望舒以及他的妈妈和妹妹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担心,同时又觉得有关何济桓叛变的事还是应该告诉他们一下比较好,林曦临想到这里这时也就又道:“你爸爸不是一直在发动农民组织农民协会开展农民运动吗?可是在他们的农民协会里,却有一个担任钱粮主任的何济桓被卢锦程抓去了,而且还叛变了,还把他知道的情况全告诉了我们的营长。你们如果见到了老师,或者见到了老师的同志,你们就把这个情况也告诉他们一下,就这事,我走了。”林曦临一说完这话,也就立即转身向着李家垛村的高家桥方向奔跑而去了。
由于下雨,又因为这地方道路密集,不少道路平常鲜有人走,路面上生有青苔,这时的路上早已变得仿佛冰棍上涂上了油一样的滑,极其难走。这一路上,林曦临也就又不知滑倒了多少次,摔了多少跤,简直就是连滚带爬地走到的李家垛村。
谁知林曦临跟胡瘸子说明情况后,胡瘸子却对林曦临道:要找楚天泽老师,你得去九溪村的田家祠堂去找一个名叫田嘉庚的人。林曦临听了这话,也就又向九溪村的田家祠堂的方向拼了命地奔去了。
到了九溪村,找到了田家祠堂,同时也是九溪村的村部,其实更是芦长地区工农革命军的秘密指挥部,林曦临这才见到了田嘉庚。见到田嘉庚后,经葛牧云的介绍,林曦临这才知道,田嘉庚的身份却是芦长地区的农会主席,也是芦长地区工农民主政府包括农民革命军的留守负责人。而且,楚天泽和沈逸群丁溪桥陆一焜胡石庵他们又已都去了前线,在这种情况下,林曦临也就只能把何济桓已经被捕叛变、已把吴寅漱、楚天泽他们领导指挥的这次工农武装暴动的暴动计划和主要领导人的名单,全向敌人招供了的情况,向田嘉庚汇报了一遍。然后,林曦临就又将敌人在得知了我党雉皋暴动的情况后,葛潭秋和胡文轩、蒋雨斋他们还把情况上报到了敌人的省府省党部;敌人的省府省党部还又从江防部队调来了两个营的正规军参加镇压这次起义,并且还派了一个名叫林雨晨的参谋长来指挥镇压这次我党武装起义的情况;以及昨天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卢锦程就已经率领着他的两个连开向了雉皋县的三河乡的西口村布置埋伏、并且敌人的部队还都将会在今天凌晨四点半之前,还会在雉皋县县城的城内城外布下埋伏的情况,向田嘉庚汇报了一遍。
田嘉庚在听了林曦临的汇报后,立即就又惊又急道:“啊?有这事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啊?坏了坏了,怪不得吴总指挥没能等到何济桓他们送去的金条、还派人来找何济桓、却又没能找到这个狗日的的魂呢,原来这王八蛋是被敌人抓去了,而且还叛变了。这个王八蛋,这可坏了我们的大事了,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葛牧云一见这情况,就立即对林曦临道:“照你这么说,敌人现在不是已经在三河乡的西口村布下埋伏了吗?”
林曦临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田嘉庚立即从胸部内衣口袋里掏出怀表看着怀表道:“五点零二分。哎呀,敌人的埋伏这不是早就埋伏下了吗,这可怎么办?”
林曦临一听这话就也立即痛心疾首道:“哎呀,都怪我都怪我,没能及时把情报送回来,晚了晚了,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过这时葛牧云却沉着冷静地道:“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说你知道何济桓招供的全部内容吗,那何济桓有没有说出我军的行军路线和我军的攻城位置?”
林曦临立即道:“这倒没有。这一点卢锦程还反复问过,何济桓都说他不知道。他说他不是军事干部,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田嘉庚这时却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难不成是这王八蛋被卢锦程打糊涂了,还是记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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