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影子？”叶鸣有点惊异地重复了一下柳宏这句话，双目直视着他，不解地问：“苏雪玲既然背后有权力影子，为什么这么多年她还在北山这个穷困县原地踏步？为什么要放弃省城优渥高贵的生活，跑到北山去当一个副科级的招商局副局长？
“按照你刚刚描述的情况，如果她背后真的有权力的影子，那么这个‘影子’的能量肯定很大，否则的话，一个正厅级的驻京办主任不可能亲自到机场去迎接她，那些知名的天江籍企业家也不可能去拜访她、宴请她。但她既然有这么一个手腕通天的“影子靠山’，为什么一直不利用呢？为什么要这么低调、这么心甘情愿平平淡淡地蛰伏在北山这个小地方呢？”
柳宏诡秘地一笑，说：“叶书记，您的这些疑惑也正是我们几个北山籍的企业家最想不通的地方。所以，我刚刚一提起苏雪玲，就问您有没有发现她身上的某些异常之处。同时，我也是想提醒您：苏雪玲这个人城府比较深，而且以前多得张建坤部长关照，两个人的真实关系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我们都知道您跟张部长之间有点小过节、小误会，而张部长跟苏雪玲又很可能是一条线上的人。因此，您在跟苏雪玲打交道时，一定要小心一点。”
叶鸣听到最后才明白过来：柳宏之所以突然提起苏雪玲，原来是想向自己“进谗邀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对他产生亲近感，并消除以前对他的所有成见，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没露出丝毫窥破他真实用意的表情，淡淡地说：“柳先生，除了招商引资活动之外，我平时不大可能跟苏雪玲打交道，也没必要刻意去防备她。不过，你是一番好意，我还是向你表示感谢。”
柳宏听叶鸣向他道谢，以为自己刚刚那番话打动了他，不由高兴得眉飞色舞，迫不及待地说：“叶书记，要不我们现在就签订新的招商引资意向协议吧。在这个新的意向协议中，可以宣布撤销四年前那份投资协议的一些优惠政策条款，并限定我们补缴税款和土地出让金的期限，同时注明半年内必须投资到位的资金额。您看怎么样？”
叶鸣的本意是想要狠狠整治一下柳宏，杀鸡儆猴的，但后来仔细一考虑，觉得这样做不妥当。因为柳宏毕竟是民安市的秘书长，又跟富鑫集团有业务往来，而且双方还有收购宏远公司的合作意向。如果自己执意要求赵霁平父子废除那个收购宏远公司的决定，并彻底整垮柳宏，固然可以逞一时之快，但肯定会给人留下一个没有器量、睚眦必报的恶劣形象。那些平时跟柳宏关系比较好的企业家，肯定也会对北山望而却步。那样的话，不仅对自己的名誉有损失，而且对北山的招商引资形象也很不利……
相反，如果自己原谅柳宏对自己的冒犯和怠慢行为，不仅可以安抚那些北山籍的企业家，使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不会背后整他们，又可以离间柳宏等商人与张建坤的关系，甚至可以就在这次的招商引资活动中将他也变成一个孤家寡人，让他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于是，他很爽快地应道：“行，我现在马上就打苏雪玲的电话，让她进来一起商谈具体的条款。这个意向协议不用太复杂，把几个关键点说清楚就行了，正式的协议书我们以后到北山去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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