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淅川闻言手中茶杯险些没有抓稳,问道:“怎么回事?”
正当薛忘词交代事情时一位身着长衫的年轻男子走进了文苑。
手中折扇哗的一声收起,带着浅笑喃喃道:“这香榭大道可还真是热闹,竟然能看到长生院弟子挨打,真是有趣,不知那意气风发的几人是不是来参加秋闱,若是的话那可就真有趣了。”
他抬头先前走去正巧撞见了行色匆匆的王淅川,于是瞬间敛尽表情对王淅川作揖,说道:“大学士,陛下邀您进宫。”
王淅川一愣,问道:“何事?”
年轻男子抬头看着他,说道:“白帝城来信,皇九极已离开长江。”
苍老的眉头一挑,双瞳猛然一缩,王淅川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做出了抉择,朝薛忘词说道:“你去拦下怀虞和他那几位朋友,还有!叫人把那个被打成猪头的人带走,真不知道长生院是在哪招来的这群废物!”
薛忘词应了一声朝男子微微倾身转身离开。
男子回礼,转而对王淅川问道:“您认识梨园前的那几位少年?”
王淅川摆了摆手,花白的眉头如春风吹下的柳枝飞舞而起,那无奈的表情就像一位因膝下子孙过于顽劣而无计可施的老人,说道:“何止是认识,昨天文苑差点被他们掀了顶,便走边说。”
“请。”男子让开身位伸手作礼。
……
……
无数片浪花携着滔滔巨浪从远处卷来,江面宽广仿佛不知边际,江水咆哮不止,汹涌的撞起一条条水屏宛若苍龙与凶兽。
一叶扁舟行在绽放的浪花边时而被浪潮举至苍龙的眉梢时而被凶兽顶入半空的喧嚣。
周围水声如鼓,空荡无垠的江面似有无数草船战舰摇动旌旗怒吼狂涛。
江水不竭,终岁如此。
孤舟飘摇而安静的行着,随着一声刺破云霄的排浪声,狂风骤起卷过数十里江河将岸町上的野草与芦蒿吹翻。
一面巨大的黑色墙壁陡然从江下冲出将无数层滚来的江涛撞碎化作白淡淡的水花皱起在墙角下,随着墙壁缓慢拔起耸入天际的墙头仿佛已触及云端。
巨浪与随之卷来的风在墙壁前割裂成两股向左右而去的风流,将无数浪花捶平化作无数水泡沉默的翻入江底又滚至江面。
那不是一面墙壁,而是一艘战舰。
漆黑如墨的铁甲浑然一体没有一丝缝隙如墨玉般透着利落肃杀之感,它就像一座独立于时代洪流之外安静矗立在荒凉星辰间的神迹,沉默的行驶在长江上紧跟在那一叶扁舟身后。
扁舟渺若尘埃,战舰宽似星辰。巨大的反差与割裂感几乎要将绵延了九万里不绝的长江荡摧而尽。
战舰的形状就像一个折角凌厉没有一丝一毫圆滑存在的不规则铁箱,很难想象这样一座恢弘而伟大的造物是如何漂浮在江水上的,更无法理解究竟是谁在操控它而那些人又是如何进入其中的。
着素衣的少年男子端坐在孤舟船头,学着那位空钩而钓的老人面朝大海沉默不语,只余留一道浅淡削瘦的背影给众生惘想。
这只船比一年前漂洋过海的那只更破更装腔作势,像怡红院中强裹素妆的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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