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曹志强是真的累了，金秀英干脆走过来道：“喂，你吃了么？”
“没。”曹志强闭着眼睛道。
“那我去下碗面给你？”金秀英道。
“不用了。”曹志强轻轻摇了下头，“累过劲儿了，吃不下。”
“哦。”金秀英点点头，“那你慢慢休息，我去练球了。”
“练球？”曹志强睁开眼睛, 讶异的看了一眼金秀英，“这么晚了，你去哪儿练球？”
“体育馆啊。”金秀英拿起一件运动服外套，一边穿一边道。
“体育馆？北平体育馆？”曹志强问。
“是啊。”
“这时候的北平体育馆，晚上还开门？”
“那当然。”
“你干嘛不白天去练？”曹志强又问，“我当初带你去体育馆的时候, 明明跟他们说好了, 排球馆的练习场，下午两点到五点的时候，你可以在那随便练球啊？”
穿好外套的金秀英此时正蹲下身，一边穿鞋一边道：
“体育馆最近来了几个球队，占用了排球场，所以我这种没有球队的人，就调剂了一下，只能晚上用那边的排球馆练球。
至于白天嘛，只能先在外做体能训练了。”
“哦，是这样？”曹志强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要是跟我说，我去找他们领导！”
紧接着，曹志强愤愤道：“开玩笑了，当初明明说好的，排球馆借给你用一下午，怎么说话不算话？那场馆又不是白用，我可是给了钱的！”
“算了。”穿好鞋的金秀英站起来道，“又不是不让我用，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儿闹腾。
再说了, 我也觉得人家做的对，毕竟我一个人占用那么大的排球场，是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曹志强一瞪眼，“我给了钱的！他们拿我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适？”
说到这，曹志强也不困了，直接站起来道：“不行，这事儿不能算完！这是违约！
对了，他们馆长家的电话多少来着？
你等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一看曹志强这幅气哄哄的样子，金秀英连忙过来制止：“好了，别闹了！
其实这没啥，又不是不让我用，只是改到晚上。
你要是真跟他们闹僵了，到时候就算勉强能让我恢复在下午训练，可那又如何？
那个时候，我会得罪很多人，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有后台的人，也都会讨厌我，排挤我，你让我在那里还怎么做人？”
一听这话，怒气冲冲的曹志强才冷静了下来, 重新一屁股坐进沙发。
因为他忽然觉得，金秀英说的话很有道理，刚刚是自己不理智了。
奇怪，之前的自己不这样，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嗯，一定是自己今天太累的缘故！
其实要说起来，曹志强对金秀英也算真不错了。
自从给金秀英在这安顿好住处，又了解到金秀英的真正想法后，曹志强就一直在为金秀英的事情努力。
在很早的时候，曹志强就通过余德利的关系，联络上了北平市业余体校，想让金秀英重新加入体校排球队。
因为在这个时代，这是重回赛场最好的途径。
然而，在跟管招生的学校副校长见了面后，哪怕曹志强使出了加钱大法，也依旧没用。
任凭伱说破嘴皮子，甚至开出五千块钱的“好处费”，人家也是绝对不松口。
不仅如此，人家还痛斥了曹志强的贿赂行为，当场甩门而去，让曹志强见识了一下什么叫铮铮傲骨，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
当然了，对方不接受金秀英，不光是讨厌曹志强的贿赂之举，主要还是金秀英的情况特殊。
因为金秀英是一個有前科的人，或者说，是有案底的人。
毕竟金秀英是进过少管所的。
像这样一个有污点的人，业余体校是不能收的，哪怕天赋再好也没用，这是原则问题。
看到这条路走不通，曹志强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恢复金秀英的训练，打好基础跟基本功，其他的再慢慢来。
于是乎，曹志强再次通过余德利，找到了一个在高中当体育老师的女教师。
这个女教师叫丁海燕，身高一米八五，现年二十八岁，之前曾经进入过国家排球集训队，担任主攻手，跟全国十佳运动员之一的孙晋芳都是队友。
据说，丁海燕之前是一名被十分看好的女运动员，毕竟她的身高优势明显，爆发力很强，在集训队的表现，要超过当时的孙晋芳。
如果一切顺利，丁海燕早就应该入选国家队，然后为国争光，在世界舞台上赢得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只可惜，七七年的时候，她突然被开除出了集训队，至于原因么，则至今不详。
再后来，她结婚嫁人，成了一名高中的体育老师。
然而，虽然是一名体育老师，而且干了快六年了，但她依旧只是个民办教师，没有事业编编制。
民办教师，指的不是民办学校的老师，而是那些在公立学校教课，但没有事业编的老师，可以理解成临时工或者合同工。
在八四年之前，所有这种不属于事业编的老师，都叫民办老师，之后就称呼为代课老师。
甭管叫什么，反正性质都一样，那就是没有编制，薪水少，待遇差，同工不同酬的临时工。
除了工作不顺利外，丁海燕的个人生活也不顺利。
据说早在去年的时候，她就已经跟老公离婚了，如今是孤身一人，连个孩子都没有。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丁海燕呢，有过打排球的丰富经验，也有过不少教人的经验，但生活过的并不如意，对现状也并不太满意。
但这样的人，倒是挺符合曹志强的预期，于是就用五十元一个月的薪水，聘请她当金秀英的私人教练。
当金秀英的私人教练，也不用辞去丁海燕在原来学校的工作，她只需要每天下午陪金秀英训练就行。
至于上午，金秀英要在家里自修文化课，老师是曹志强专门请的一个女性退休老教师。
是的，甭管私人教练还是私人老师，都是女的。
曹志强可不想头顶变青青大草原。
或需要问，给金秀英请体育教练很正常，那为何还要给她请文化课老师呢？
这当然是曹志强的又一计。
因为前面讲过了，金秀英因为有过进少管所的前科，再进业余体校的话，人家是不会收的。
其他的体育学校，甚至非体育类的一般高中、中专，也都不要她。
因为这个责任太大，谁都不敢收。
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在这种情况下，想让金秀英通过业余体校这种方式进国家队，那基本是不可能。
算来算去，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上大学！
虽然金秀英有过案底，但不耽误她参加高考。
当然了，要是在九十年代，金秀英这种情况也很难参加高考，但这个时代不同。
在这时期，高考的资格比较宽松，工人之类的社会人员也可以参加高考，甚至小学生都可以去参加高考，只要高考预考能过关就行。
而高考预考呢，基本是面向全国国民的，包括男女老幼。
哪怕是你有案底，只要不是正在服刑的，就可以参加高考。
如果高考过关，能考上大学，那么有没有案底，并不在大学招生的考虑范围内。
或许某些比较敏感的高校，比如国防大学之类会有关系。
但像北平体育大学，或者北平体育师范学院这些体育类的高校，是绝对没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怕了。
曹志强可是有系统提前给出的试卷跟答案。
既然都能悄悄帮青红了，再帮一个金秀英，也没啥关系了。
更何况，从某种程度上讲，金秀英其实更可靠，或者说更危险。
不客气的说，曹志强敢对青红始乱终弃，但却绝对不敢轻易对金秀英放手不管。
因为金秀英跟曹志强一起栽过赃，还知道曹志强的很多底细。
除非曹志强杀了对方，否则就不可能真的不过管金秀英。
哪怕是同样跟曹志强一起栽过赃的杨安全，威胁性都没金秀英大。
因为就算杨安全反水，他没实际证据，一切都白搭。
但金秀英不同，金秀英不光是知道曹志强更多底细，比如前身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而且金秀英还有一股疯劲儿。
真要是惹恼了金秀英，她真能跟你同归于尽，物理上的那种。
所以，曹志强不怕普通人，就怕金秀英这种疯子。
说的更确切点，金秀英砸锅的能力太强，不控制好的话，问题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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