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8
如今剩下茫茫纵也逍遥
对未来多少迷惘
正遗落他乡
空留下的是这副模样
这是生活吗
让他们总遍体鳞伤
只愿不剩躯壳别再漫目游荡
曾想像诗不成诗
还幼稚耻笑命途多舛
也许是总想多不安分
向着泥泞中前行
还笑说顽强
强装拼搏
到头来染一身污泥
学会只有傻笑
才显得不那么傻冒
如今剩下多长人生道路里还能多少逍遥
失了妄想断了茫然
选择面对明日餐食
徒求一口气别做乞儿
生活在教导什么
事业爱情几经在里徘徊
挣扎到无力挽留到无地
才明白原来就像是乞食
是没有诗中浪漫但从无感绝望
还想像诗别成诗
诗里生命只有一瞬而我不知还有多少年华
总在遥望过去心亦如死灰
看未来从不满是生机
多想不顾一切现实是
我得迁就一切
不想如此颓然多一份期冀
未来踌躇未至会好
如今还剩茫茫
纵在逍遥
这写的是什么呀,还没睡呢,梦倒是先来......
我喜欢过一个人,但她应该不会喜欢我才是。曾经的我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自信,我认为学校里的女生无一不会被我英俊的外貌与幽默的灵魂折服,我把她们的喜欢认作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虽然这常常让我烦恼,但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唯独在她,每每出现在她身边,总让我检讨出自身哪哪哪都有着缺陷。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她给我以及所有同学的第一印象,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我也并不是小说中的主角,那种一见钟情的感情。我曾像对待其他同学般对待她,给她起绰号,还有恶作剧。呀,我之前就提到过,我不是一个好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自己也说不出来,不自觉地会留意,发展到偷偷地关注,发现,察觉到她的美。自己还挺肤浅的。但我还是觉得一些人上来就说喜欢你的哪哪品质什么的就很扯淡,在不投缘的情况下外貌才是决定剧情发展的第一步。你总不能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外貌。这句话明显就把对方的外貌给否定了,实在过分。
我在平日的处事里的态度和我对感情的态度截然相反。我藏得很死。唯独一次,我自我认定了感情该是到了宣泄口,我醉酒着,同另一个同学说起,我告诉他,我喜欢她。我记得他当时和我说,你喜欢她,你和我说干嘛?
因为我认为她不会喜欢我,她憧憬我什么?
“你差不多也到讨老婆的年纪,回去跟你爹妈说,帮你物色几个,到时手约出来聊聊,两边有意思就成。”
和张诚一起喝酒,总是逃不过这种话题。之前都是看有为出糗,从没想过这一天。
我差点被啤酒呛到。
“太早了吧。”
“还早,你不是都有二十?”他说,“老大不小。”
“这,这不早吗?”
“早,呵!我当初也是这种想法,觉得自己,哦,才多少岁就结婚,都没有玩够呢。不过现在年纪上来了,又觉得还是早点结婚对以后的生活比较好。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我也是到结婚后才对以后要走的人生路有点规划,没结婚之前我就像你这样,能玩一天是一天,那词,快意人生!要是我能早结婚个十年,说不定我就是老板了,所以我觉得晚了。早点,像我们村那些十五六岁结婚的,就我,做首富不是稳镇?”
“十五六岁,毛都没长齐。”我半开玩笑地说。
“哎惹,毛没长齐就讨到老婆了,人家才有资格说慢慢来,怎么都比老光棍有面!”
我一怔,心想,不知道这些人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成为大老板。我没有说话,和张诚碰杯,看向他,全听他的。
“你现在听不进去很正常,你还没到我们这步!我和这帮兄弟说,谁不是双手赞成,有的还真就马不停蹄回老家讨老婆去,你以为呢。我和你说的是这么个事实,肯定没有那么多李嘉诚,结了婚还是穷的也很多,谁不知道啊,但你一生在世,不讨个老婆留个钟,给父母一个交待,是不是说不过去?”他重复一遍,“老了就在家里带小孩,几代人不都这样过来的,现在青年人有钱了,出国,回来连自己老祖宗都看不上,要放洋屁,说不要小孩,呸!他娘的就是没种!”
张诚各种各样的想法,只要是他说过的,我都记得。我不是一个爱交友的人,但听到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故事,确实也招人兴致。我知道了当我每天抱着电视机追看中央电视台少儿频道的年纪,他们就已经发掘出到隐藏在电视频道靠后的星空卫视。有为和尚一天在宿舍交流足浴按摩的心得,一回生,二回熟,自然而然能够混到一起。张诚更不用说,他成长于乡镇之间,他在我那个年纪根本不知道电视是什么玩意儿,听他说十八岁之前只在偶然之下见过一次火车,还是相距甚远,为此差点没从山上的断崖摔下去。当时最风光的时候是二十二岁进城挣到钱,学着香港电影里的明星,手里拿台大哥大,腰上ll机,穿条喇叭裤肩上还得扛着音响。可惜回到老家后被村里人指指点点骂了好一阵。
他们总说让我也来讲讲,但我实在无话可说。在他们眼里,我可能更像是个孩子。我能跟他们讲什么呢,有什么事能拿出手吗?给他们聊聊我在学校是怎么过的,讨厌老师什么,我偷偷暗恋哪个女孩,我差点得罪哪个大哥而招来祸害,我想如何去报复他们——很狼狈啊!
有意无意间,我成为他们的教导对象。
每到这时,张诚就开始吹嘘当年把太妹的往事,梳油头,跨一部嘉陵一二五,在路边唱一首《月半小夜曲》,小姑娘家的简直唾手可得。他说现在啊,骑摩托车必须要戴安全帽,一点都威风不起来。不过还好他妈的听说过几年禁摩了,这些东西过不久就成了经典,再久点就成了传说。
“请你不要再迷恋哥~噢哥只是一个传说~虽然我舍不得~可是我还是要说~”
他总爱自顾自就唱出腔来。
我明天休息,有为说想来找我吃顿饭。余月没空,美发店里的活不多,但请一天假不容易。
我们其实不太爱出门,顶多是休息时偶尔散散步,看场电影,范围,只在周围。
有为约我到本地小有名气的“郁林州”,是间饮品店,会卖点小吃。来的路上,听地铁的小孩哭了二十分钟,头疼欲裂。他就站在我身旁,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抱着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和人群哭诉,与他的妈妈对峙。
为的,只是一首背不出的诗。
我的老师,
是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
像我的老师。
老师老师,
我是你的孩子,
——
这位母亲开始是很耐心的,暗示几句,安慰几句,鼓励几句,可惜后来急了,手揍在孩子屁股上。
“不准哭!”
大人们的命令总是那么理想化。哭啦,双眼红彤彤的,眼泪一下子便包不住。其实我很奇怪,我在想,大概从小学起我就有这么一个疑问,同班同学以及优秀作文里的优秀学生们,是怎么能在老师的身影里体会到来自父母的爱意的。老师批改作文,对我总是摇头,为此可没少罚我摘抄。后来我有了点眉目,在我高中,没错,又是高中,有机会,可以讲一讲那让我改头换面的时光。当时在课上,我突然想到,最可能的原因是因为老师就像是传统的父母。他们喜欢替你制造落差,和异性同学玩闹过多不成体统,和你说,学习第一;和他人发生争执为减少损失,一个巴掌拍不响,一定在对方面前说是自己孩子有错在先;认真思考过一件事,他们却让你听他的,而且不给理由——他们这些年持之以恒的一件事就是地塑造自己的光辉圣洁的形象,就是他们永远不会犯错,更没有错。唯一不同的是老师不在乎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仅仅是他们的业绩,一个周期就变更。而家里的父母却会在以上的打压之下要求你,要做一个外向,开朗的人。所以,因为总是这样,他们才会有种错觉,
“噢,老师真好!”
确实,我对老师这个职业,存在过多的偏见。
“嘿!”
听到声音,我回过神来。有为戴着一顶帽子,猫着脑袋走进店里。一照面,他就掏出烟盒给我递烟,我起身接过,一时忘记言语。是他,外貌几乎没有改变,这显然是句废话。老板娘认出我们,在吧台里朝我们说:
“好久没见你们过来,今天这么得闲!”
我们两人笑着回应一声。好久,真的好久。自从有为走后,大概吧,我就没来过这。老板娘认的人,估计也是他,不然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她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总该会看我一眼。
“忙呀,没空。”
“你们青年人出去捞世界,忙点好,多赚到钱。”
“哪是,做来做去,找两餐吃!”
“喝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有为和老板娘聊着,“那我点了啊?”
“你点就是!”
等到有为坐下,我收回艳羡的目光。我恨不得赶紧像之前那样,先挖苦他几句。我想说:
“到店里还戴着帽子,见不得人啊?”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那么肥了?”
“老板有什么路数带带我?”
我的嘴咧笑着,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笑过。他倒是先说上话来了,一开口,就让我猝不及防。他说:
“刚才送我老婆去医院,耽误点时间。”
“老婆?你,你结婚了?”
“结婚,呵,早着呢,结婚哪能不请你。老婆嘛,喊一喊又不吃亏。”
“李琪啊?”我故意说。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他说,“不过这个走不走得到结婚不好说。”
“不好啊?”
“太粘人,把我管得太死。”他把烟点燃,“听说你去当猪肉佬了?”
猪肉佬,这是我们之前对销售区卖猪肉的伙计叫法。我扣扣眼角。
“哎呀,我没用。”我自嘲一句,“尚一天都当经理了。”
“哦,他呀,他好像没做多久吧。”他说,“跑回学校了。本来就是个学生哥,在外面玩够就会回去。”
“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聊过。你不知道?”
我和尚一天早就没了联络,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对他的事我并不上心。不过说起来之前就知道他有回去的打算,是呀,感觉并没有多少意外。但还是有点嫉妒,真潇洒呀,我不是没幻想过,我是他的话。
在超市的那段日子里我想试着找张诚好好聊一聊,就我们两人,到楼顶上,就点花生米,喝几瓶啤酒。那时我觉得他是这群人里的明白人,我想要标榜他,如果能从他身上学到一星半点对生活的认知,那更是再好不过。那时的我总发了疯去想,只要在这里勤恳地工作,应该能升一个领班,博得老板信任,有可能还能当上经理。能赚到钱,我可以供一套房子,还可以在这里结婚生子,我要把我这一生的时间都投入到这间超市里,即使这里从不属于我。
但或多或少,我纠结在这件事究竟是对是错,值不得值得。我没有时间实践,或者说我实践的时间还不够。可张诚是先行者,他是我的前辈,在这件事上他下的功夫比我多。我没有感到他的犹豫,我更想待在他身边好好看一看,通过观察把这个观点的结局望穿。我以为他能够坚持着把这个隧道打通,可谁知道他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想着捡起他的锄头,继续这项丰功伟绩,才发现这锄头沉重得会让人恐惧,我想逃离,在这漆黑的隧道中失了方向。其实当时的我就是想加入他们一行,我总在等待着机会,可惜结果就那样吧。
“最近在哪捞生?”我问他。
有为挽起短袖袖口,露出黑白分界。
“这都没看出来?”
“去搬砖啦?”
“你也就只能想到这去了。”
“是,没办法呀。”
我承认,我有一点无趣。
“去跑车,就去拉货做物流运输,我和我一朋友一起做,我给他当副司机。”
“那这我是真看不出来。”
“哪那么容易!”
“赚钱吗?”
“还行,跑一趟能有点小钱。”
“那还好。”
“你呢,你现在是做什么?”
“卖车。”
“能卖出去吗?”
“运气好的话。”
“那也不错了,现在什么都不好做。”
“你不写书啦?”
“啊,写书,哎呀,早不写了。”
“妈的,早知道你写不下去,就应该先留下想清楚。”
“也对。那当时就那么想到,没办法,就觉得这事就真这么定下来,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我重复一句。
“在超市那时好啊,说实话想回去还是想过的。如果我现在还在郁林超市做下去,说不定我都结婚了。”
“你想结婚?”
“有点。现在出来跑车,是比在超市赚得多,但没你想得那么好。在超市里面,老板帮交五险,有保障,现在每个月保险都没少买,跑车,不够踏实。就感觉不是很稳定,看老板说有货我们就去拉,常找我们的就那几个老板,他们不动工,我们就坐吃山空。”
“能赚到钱就行。你也带上我啊,我那随时都可以走。”
“你帮着老板干活不比我这稳定?”
“稳,每月底薪八百块,车卖不出去,我就活不下去。”
“想去跑车也不是不行,你有没有驾照?主要现在我没有A照,还考不了,平时只能混在副坐,怕被查。我现在想的是等以后我A照考下来了,我再贷款买辆车自己单干,到时候捞生的话,你还想来我也可以带带你。你卖车感觉出不了头就换换工作,我们这年纪哪还怕饿肚子。”
“哦,没。”我想到之前的谎言,“不是说过吗?”
“好像,不记得了。”
我松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露馅,其实就算说有,也可以说是最近考到的。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你都没说怎么突然不想写书了,写不出来?”
“嗨呀,没那命。我字都认不全,不做梦了。现在想老老实实赚点钱,和我老婆结婚,生个小孩,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结婚啊,房啊,车啊——”
我话没说完,有为打住我。他说:
“别给老子搬诚哥那套理论啊,我听都听厌。你也是,之前我就很怕你被那家伙给洗脑。”
“我,我还好吧。”
“呵呵,不会?我之前跟他说我想去大城市发展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跟我说,现在既然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上蹿下跳?去大城市发展,那好啊,谁不知道大城市发展好,机会多。谁都知道,谁都往那挤。然后他问我,有没有想过以后去大城市发展的话,能不能买得起房子,能不能摇上号买车,娶老婆呢,养得起小孩吗?妈的,他这么一问我,我他妈都不敢出门了,太他妈可怕了。”
“啊,对,他也和我说过,让我不要想太多,老老实实找两餐饭吃就行。”我说,“诚哥他被辞了,现在不知道他人在哪。”
“哦,知道,尚一天不就顶他位置嘛,我要是老板我早把他开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都如他说的又如何?反正我是想通了,你这辈子难得想出去闯闯,为了什么,为了房子,车子,还是单纯地为了讨个老婆?你想,是为什么?”
“我没想好。”
“那别想,没用!”他说,“诚哥还喜欢讲外面都是人情社会什么的,他老说他那老同学,到首都去,在那边没有背景关系,想做点什么事都难,什么事都成不了,几十岁了老婆都没有讨,现在还和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起租房住,过年连老家都不敢回。他问我,你想过这样的生活啊?”
“啊,他也和我说过。”
“你怎么想?”
“不敢想。”
“所以说,他说的话耳朵边一过就好。”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说的也没错。”
“有道理就没错吗?”
我坐直身板,“有道理就没错吗,没错吗?”
“有道理就没错吗?”有为有些得意,“之前听你说找到女朋友了是吧,怎么今天不带你老婆过来?”
“老婆!”
我感到体温在上升,我害羞了。我说:
“她,她上班呢。”
“哦,做什么的?”
“美发。”
我们不是没有探讨过恋爱的这个问题,对于这点,于我们俩人来说都很突然。当我发现我和她确定关系后除了更亲密一点,但怎么看都只是在原地打滚的陀螺,顺着轨迹,在某一点相撞,然后上床,在某一点相距甚远,可能一个星期就只说上一两句话,但我们并不慌张。
但我们体会到那种打开了话匣子,怎么聊也聊不完的感觉,有那种时刻,偶尔会觉得只是在没话找话。或许我们都太过于熟悉,即使多年未见。该怎么形容,就像是感冒赖在喉咙里的痰,咽不下去,咳不出来,说是一吐为快,也就同有为一样做报告。是不是男女之间的交往就是这样呢,先把自己觉得有趣的经历拿出来分享,即使话题穷尽,还能结伴去寻有趣之事。可最后呢,平时的嘘寒问暖也很好,可好像终究会有尽头。
我说过的,我们很少约会,最远的一次是她听信了街道上递发的传单内容,我和她一起到郊外山上去看展出。我们请假,开着电动车到山脚,交钱,费力的爬上山顶,等待我们的却是几只零散的纸风车,往泥土里一插,拉起绳条警戒。那天我们都很失望,歇了会,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累得不行。这是不是爱情的模式呢,不好说。那天晚上和她的闲聊直到睡前,她坐在阳台边沿上,手边是楼下士多店买的罐装啤酒,夏天的夜,失望也值得铭记。她像男生一样大大咧咧地把一只脚架起来,手肘借着膝盖支撑着,手掌托住下巴。我注视着她的侧脸。我不太记得那一刻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多么希望所有的时间在这一刻凝结,因为在这一刻那些沉重的想法好像被驱逐一般缩在我脑海里的某个角落。就好像是一种本能。我想到了,只要有她在,总不会去想那么多,不会去想到未来的事,工作的事,生活的事,好像都不需要去想,不用刻意去规避。我发现和她在一起,时间很轻松,自在,像多年前,晚自习教室里的窸窣。
这算不算是爱?我不能确定,可能她给我的感觉更多的其实只是一种圆梦。梦境么,年少时的情愫令我无法释怀,我总是想,她在我怀里,我才能听见天明。如此,如此时,我仍未能肯定地说出答案。
是爱吗?我偶尔陪她看电视里的情感剧场,播放爱情影片。从小到大,我不是没觉得,爱情事,丢脸,还很羞耻。我也不喜欢那些为了爱抛弃这抛弃那,哭啦,伤心欲绝,天空灰蒙蒙一片——总觉得那就很蠢啊!借着爱的说辞,做平日里不敢做的举动,他们说这是勇气,可我总觉得是种懦弱,真要有那勇气,何必得等到爱,况且这群人总在失去爱的时候。咳,呸!但这不是时代的主旋律么,品尝爱的苦果,加身忧郁气息,总逃不出文艺。不过,讲真,爱情片里的爱情,真棒啊。照着剧本的走向,不管多么跌宕起伏结局总是甜蜜,他们不用愁这愁那,光鲜的衣服,诗意的住所,能够放声哭泣,开怀大笑。他们在爱中体会生活,我却在生活中尝试爱。
我开始到为爱烦恼的年纪了吗?太晚一点了吧。如果不是与余月相遇,我应该还在原地徘徊,必然的。如果说让我去重新认识一个人,而且还是异性,太过于困难。人的一生对我而言已足够麻烦,忘记从何时起,我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不断应付着,家庭,学习,工作,偶尔会感到疲软,可能是上了年纪,不如以往坚挺了。不敢轻易结交新朋友,也不太想,总觉得生活一成不变也挺好,没有刻意去改变,不去想,也就不会察觉。
我知道世上烦恼很多,战争,饥饿,都还存在着。自己很幸运了,能为小事庸庸碌碌。想到自己也曾想要成为怎样样的人,想过努力,标榜了很多。少年憧憬英雄,我幻想过,自己也能行,为什么不呢,他们的经历与我相仿,他们经历过,我进行着。现在算是败下阵来吧,妥协了,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吹着夜风,未来的幻想逐渐模糊,不确定。
记不清聊到哪,我问余月,说:
“想过以后吗?”
“以后?”她说,“会想一点。”
“是什么样的?”
“美好的。”
“哦。”
“你呢?”
“不清楚。”
她拿起窗台上的烟盒,点一支,香烟在她指尖环绕。她说:
“你现在有点悲观,像以前一样多好,贱兮兮的。呃,好像也没有很好。”
“没吧?”
“变得正经了,是正经人咯!”
“你也贱兮兮的!”
余月腮帮子鼓起,噗嗤笑出声来。我也跟着咧起嘴皮子。
“不过你确实不爱笑了。”
“嗯,但偶尔还是会笑一下吧。”我说,“也不是悲观,可能我们的理解有不同——哪是啦,什么假正经!”
我组织着语言。继续说:
“就是觉得这样生活就会过得好一点,没那么累。怎么说呢,悲观没那么糟糕,不会有太大的失望,就是那种期望的落差感吧。就不管什么事我现在偏向假设最糟糕的情况,经过这么一想,哎,事情真正发生之后就会松一口气,也没那么糟嘛,这多好呀。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时候有点天真,什么好事都想自己独占,一遇到坏事,斤斤计较好几天,现在不会了。”
“唔,你还挺机灵的。”
“没办法呀,就是在逃避而已。”
“我们呢,你有没有过悲观?”
“有过。”
她没有说话,我也不想掩饰,不需要。我又说:
“我们。有时候会庆幸,有时候会迷茫——”
倘若她也是追寻这过往而来,我着实是让她感到失望。
印象中徐海峰和莫婷从未开始,即使后来徐海峰性情大变,他也没向莫婷袒露过心声。我口头上说着喜欢莫婷,但更多的时候是在给徐海峰做军师,我总是旁敲侧击,总在怂恿,想看他们俩人热闹,但并未结果。在周璇的拉拢下,反而是余月加入到我们中来,虽然也有同是坐在后排,上课时好交流的原因在。但我和余月的关系冷淡,熟络她的只有周璇,她们俩人是很好的朋友。
我很开心的,晚上吃饭时段,我们几人总是在田径场里的草地上吃饭,听校园广播。那时我们聊得很热闹,追问喜欢的人,给他出馊主意。那天徐海峰当着余月的面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赶紧叫他滚蛋。我眼神躲闪着,以为他是知道了我的秘密,不敢向余月看去。旋即他指着我的脸大笑,天边的落日已把我们的脸庞映得通红,我故作轻浮地承认——当然得这么做,解释在大多数情况下根本没有用,别人怎么想的,承认了,他们反而觉得你在开玩笑。我不知道余月当时的表情,虽然她就坐在我身边。她没有说话,不随我们嬉闹去笑,她总是安静的,其实,我想听到她的回答。
某天我发现丰兄一整天都面露惆怅,虽然这是他上课时的常态,但他偏偏不睡觉,死死地撑着双眼,从早读开始到现在连动都没动一下,活脱像是断电一般。佳隆曾经开导我们,他说的是他老爸的教诲,要想学习效率能够有质的提升,首先就是要把自身的精气神养到最佳,不然浑浑噩噩地学,看得再多也是浪费时间。所以他总结出另一个理论,泡妞也同理,只要在最佳状态的时候人才能到达一定的境界,才能产生吸引力,不然蓬头垢面的,就算是母狗都不会靠近。我和徐海峰并不认同佳隆这理论,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中伤到单身的我们,所以我们找了一个机会,学点电视里长辈的语气和佳隆说:“你的理论是好的,这个社会的确需要像你这种善于发现并且勤于总结的人,但经过我们现阶段讨论来看,你这套体系尚有不成熟之处,你,不只是你,还有我们,我们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我们三人决定暂时沿用佳隆老爸的理论,上课睡觉就成为了我们暗地里的比试。
我大概睡到第二节课就睡不下去,以前醒来睁开眼,这俩人都是伏在桌上,我继续睡下去反而心安。今天中途转醒,看到徐海峰的脸,眼睛睁着,就感到心慌。
“你怎么不睡了?”
我必须问出个理由!他斜视我,叹一口气,又不说话。
“嗯?”
他再叹一口气。
“什么情况?”我问。
他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我的气不打一处来,照他的大腿上用力一掐,疼得徐海峰不顾周围情况惨叫一声,顷刻间班里包括老师在内的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徐海峰身上。
“啊——”徐海峰意识到情况不妙,声音渐渐低沉。他双手一拍,说:
“我明白了!”
他看老师不为所动,接着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
讲台上,老师终于点头,对于这个面生的学生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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