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杰拿着小号玻璃杯,把它当成单筒望远镜般,往左眼上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环视包间内天花板上的灯过后,又换了一只眼闭上,挨个看向桌子对面的三人。
等房俊杰“噔”的一声,将酒杯置在转盘上的时候,尽管林家辉三人面无表情,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林家辉的秘书阮嘉诚,满脸笑容站起来,准备拿着开好了的酒给房俊杰满上。
房俊杰忽地摆手,让阮嘉诚尴尬地扑了个空。
“按辈分,我得称呼你们为叔,哪儿能让长辈的给晚辈倒酒啊,我来吧。”
房俊杰拿着一瓶白酒,饶了桌子半圈,来到上方的林家辉三人这边。
“林总,林叔,我记得,我刚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到岭南参加夏令营,活动结束返程到机场,就是您开车送的我,一晃就是十几年没见面了。”
看着红酒杯里的白酒快要倒满,林家辉眉毛拱了拱,语气和蔼地搭着话:“那是我入职的第二年,在白水州的办事处当项目经理,第一个项目就是白水州船厂。”
“我没想到,公司会把这样大的一个项目,交给我这个后生仔,我这个人,自己几斤几两拎得很清,若非公司高层关系到位,想来我当时也不可能做的那么顺。”
房俊杰顺着林家辉的话往下讲:“第一年就达到了千万业绩,第二年的前两个季度就提前完成了年度目标两千万,然后公司提前发了年终奖,送了林叔你一辆艾阁尔,当时我去机场,就是坐的那辆车。”
林家辉刚想露出一丝微笑,可又笑不出来。
“啪”。
房俊杰收手了,将酒瓶放在桌子上,而林家辉面前的红酒杯,里面清澈的白酒满的刚好,似乎只要试着动它一下就会溢出。
“这让我很没面子。”
“因为我头一天信誓旦旦地跟女同学说,来接我的车,一定比她家的贵。”
“当我看到来接她的车不过是一辆马滋达的时候,我就想,等我坐上我家那辆老梅巴赫,再让司机顺着她回家的路线一路猛追,当梅巴赫超过马滋达,我关下窗对着她扮鬼脸,她一定会很委屈的哭出来。”
说到此处,房俊杰故意扮丑了一下,不过不是做鬼脸,而是抵住鼻尖扮演猪八戒。
林家辉三人笑了笑,却并未出声打断房俊杰,三个近半百的人,心里虽然对房俊杰不满、鄙夷,但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这个二世祖当猴儿看,静静地看。
“我爸常说,喝敬酒的人,做不好生意。”
桌面下,林家辉四指齐齐地扣着掌心,很迅速地伸出来,拖住红酒杯,身子前倾,探头抿了一口,而且无论是桌面还是林家辉的衣裳,都没有沾上洒出来的酒水。
因为酒水没有洒出来。
林家辉小小地意思了一番,然后微微高举了一下酒杯,“老了,该回家养育咯。”
喝敬酒的人,做不好生意,但连罚酒都不喝的人,生意都不一定有得做。
这句话,老员工们,耳熟能详。
因为开年会的时候,和房董坐过一桌的人,都听过这句话。
“现在想想,那会儿的林叔是真的精明能干,刚开上公司送的艾阁尔,转头在白水州买了一套市中心的三居室。”
“不过买房的一定不是林叔您本人吧,要不然,那会不知道,有工龄加成业绩加成,方泰员工购买白水国际的房子,能够打折。”
林家辉捏了捏下巴,解释道:“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赚的钱都给我爱人了。”
房俊杰摇摇头,纠正道:“准确地说,是第二任太太。”
这下,阮嘉诚和王美金愈发明白了,合着房二世祖还没正式交接,就迫不及待地要点三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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