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河这一哭，可把叶枫弄得稀里糊涂了。
他想，这是怎么了？难道三十六计中，哭为上记？
“别跟我假惺惺的，陆璐的事情，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叶枫虚晃一枪，对于审讯，他的经验是不多的，只掌握了一些基本的问话技巧。
冯河哭丧着脸说：“陆璐死得好惨呀！”
叶枫心里一紧，这冯河居然给他来了个开门见山？
他在余光里看看老黄，老黄正威严地瞪着冯河，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
冯河双手挥了挥，手铐“叮叮当当”乱响，眼里真滚出两行热泪。
“陆璐是怎么死的？”叶枫心里虽然波涛翻滚，脸上却强装镇定。
冯河哭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是那个男人，陆璐肯定不会死。”
叶枫心里骂了一句，你这是在吊我胃口吗？
甩锅给“那个男人”？
是要逃避罪责吗？
好吧，今天只要你能交代清楚，凭你怎么拐弯抹角，俺疯陪你到底。
老黄一声不吭，叶枫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涟漪。
他哑然一笑，心里想到的是老和尚与小和尚敲木鱼的故事，小和尚的木鱼敲得叮咚响，而老和尚的木鱼却安静如初。
冯河又说了：“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陆璐曾经答应嫁给我的，可惜是我自己不争气，一再犯错，让她伤了心，要跟我分手。”
叶枫心想，冯河说这话是可信的。因为在服装厂里，蔡冬冬也提到，陆璐是因为冯河不务正业，才要跟他分手。
“我跟陆璐从小就认识的，我们都不是读书的料。她职高读了两年就来龙州打工了。正好那时候我已经在龙州扎下了根，就追她做了我的女朋友。”
“开始的时候她的心是热的，也很喜欢我。可是后来，陆璐发现我干的活都是不大正经的灰色行当，她就开始要我改邪归正。”
“其实我也想改的，可是我又不懂什么技术。没有技术在手，干的都是体力活，我实在吃不了那个苦，而且工资又低。”
“我们在一起三年，陆璐提出要跟我分手很多次，可是在我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她迟迟没有下决心。”
“可是就在七年前，她生日的前一天，她来找我，说是要回老家去。”
“我问她回老家干嘛？她说是要回去结婚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说结婚就结婚呀？我问她是要跟谁结婚，她只是哭，后来还抱着我的肩膀哭。”
叶枫听到这儿，觉得关键点到了，屏住呼吸等答案。
“我推开她，大骂她没良心，我们在一起的那三年里，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给她买最好的手机，给她做最好的发型，买最好的口红……我也不大懂女人的心思，反正很贵的东西买给她，她就很高兴。”
叶枫长嘘一口气，暗骂冯河这厮。
这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呀，下面怎么了？
等你给答案，你却拖拉机。
叶枫坐如针毡，老黄却依然稳如泰山，他甚至连眼睛都开始眯起了，好像是在享受冯河讲述的故事。
“我对陆璐说，你要是跟人家结婚，我就不活了。”
“陆璐忽然说，不活就不活，反正她也不想活了。”
“我说，那不行，我不活可以，你不活不行。”
“那是我见到她的最后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发现陆璐已经走了，随身行李也带走了。”
“我心想，既然她是回去嫁人去了，我再找她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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