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试探的两人,似乎终于没有了耐心,两人同时箭步向前,动起了手,直冲对方面门!
刘易道挡下冲向自己面门的一拳,偏过头顺势侧身,靠近冯三的怀中,嘴角一扬。
得手了!
随即右脚跺地,往后一靠。
贴山靠!
但是身后却却没有传来着力的感觉,转头一看,却发现冯三已经侧身躲过了这一招。刘易道脸色一凛,这个人,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
冯三侧身躲过,顺势移到两步之外,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情绪波动,仿佛躲过这一招并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一般。
经过这一招试探,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敌不动我不动,观察着对方的步法,试图找到破绽。很快两人又再次结束观察,迅速出手,这一次却不再是试探了,两人你来我往,出招接拳,试图在运动战中通过出招来逼迫对方露出破绽!
很快,刘易道看到冯三的招式中有一个坡寨,顺势切入,一拳打向冯三的胸口。
但是冯三也借助了这个机会,抓住了刘易道的破绽,同样一记崩拳也打向了刘易道的胸口。
砰的一声,两人互换一拳,发出一声闷响。都往后退了几步,不自觉的捂住胸口,喘着气。
擂台下,宫二和刘能两人,看着擂台,却没有太过关注这场比斗。
刘能端着茶碗,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脑海中的记忆好像决堤一般,不自觉的开始涌出。
那一年,也是一个拳台之上,也是这么两个年轻人,也是形意对八极。
但是往日热闹不凡的拳台今日却一个观众也没有,只有台下有着寥寥的几个穿着黑色短褂的年轻人。
台上两人气喘吁吁,好像已经打斗了许久,良久,右边的男人终于开口。
“老二,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刘哥,十年了,我出来整整十年了。”年轻的宫二穿着粗气,看着对面的刘能。“出来之前,我爹和我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来这的时候,他们和我说这里遍地都是黄金,我信了,然后我就被骗光了身上最后的钱。没有关系,我可以赚。我从扛大包开始,老实本分的攒钱,我住最破最便宜的屋子,和三个陌生人挤在一起睡,一天打三份工,可我发现我还是赚不到钱。等我终于攒下一点钱想寄回家的时候,我媳妇发电报给我,和我说,我爹走了。”宫二咽了口水,接着说,“半个月前,饿的。”
刘能没有说话。只是穿着粗气看着他。
“我不难过,真的,我只恨,恨我自己没用,没有赚到钱还没能见我爹最后一面。”宫二摊手,“我爹死了,家里就阿惠一个人,我让她来找我,但是就在外面的港口,遇到巡查的海警,被蛇头赶下海,活活淹死了。”宫二的语气愈发平静下来,仿佛随时爆发的火山。他用拳头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宁愿死的是我啊!我爹一辈子老实本分,最后饿死了。阿惠也老实本分,淹死了。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港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你不吃人,就要被人吃。”
“刘哥你知道吗,我在厂里面打黑工,一天赚10块钱,但是去帮他们打群架壮势头,一次30块。所以我选择去地下拳台打黑拳,打赢一场有五百块,我运气好,打了两场碰到福兴会的老龙头,他很赏识我,收我当了义子,我只用了半年,就当了复兴会的红棍。过了半年,老龙头在一次大冲突里面被人打了黑枪,没救过来,走之前把位子给了我,我很感激他,真的,到了港城以后,他是第一个也是到现在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只是因为我救了他女儿一次,所以我娶了他女儿,接收复兴灰,我在他坟头发誓我一定会替他报仇,把福兴会发扬光大。”
说完宫二摊开手,转起身子,“然后就是这样了,偌大的城寨,只有一个福兴会了。”
刘能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久久以后才发声:“那你也不应该沾上白粉的生意!”
宫二摇摇头,说道:“刘哥,这不是我能做决定的了,纵然风光如我,也只不过是颗棋子而已,我上面有总探长,总探长上面还有洋人,不是我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我只能做到不把粉乱卖而已。”
“你这样对得起班长吗?!”
“你知道我赚到钱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我当上福兴会龙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找大嫂和他的儿子!你以为她的房子怎么来的?你以为她的儿子为什么能读私人学校?那都是我赚来的钱!”
“你!狡辩!”
两人争执不下,冲向对方,很快又纠结在了一起。
就如同现在这样。
刘易道和冯三互相对拳拆招,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出了百招,依旧是平分秋色。刘能摇摇头,走出了自己的回忆,看着台上纠缠着的两人,低声说着:“真像啊,就和当年那样。”
一声闷响,两人互换一拳,再次分开,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再休息了,刘易道站稳脚跟,左脚跺地,右肘蓄力,冲向冯三。
只见冯三左手放在身前,右手却藏在了身后,也冲向了刘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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