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凌晨时醒来,就这么赤着她雪白的脚丫,缓缓走到哪巨大而华贵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俯瞰着外边的霓虹的五光十色,喃喃自语。
灰褐色的蒸汽伴随着经由惰性气体发出的斑斓的光乘着风扶摇直上,在霞光的照射下,化为了一阵阵阴霾。
忽然,震耳欲聋的飞艇恰巧驶过教堂的黑色尖顶,而飞艇上的鸟嘴医生永远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脚下的尘埃,也只有嘈杂的飞鸟匆匆忙忙地向城外飞去,须臾之间,空中就只剩下了一天一度的飞艇。
当玫瑰色的霞光抚摸着大地时,若果你有幸站在洛斯城中心贵族商务区中最高的“双子塔”上的话,你可能就会看到一个女孩——一个长发及腰,身材纤细,雪白娇嫩的女孩。
任何与她对视的人无疑会被她勾人魂魄的眼眸所吸引,但是他们一旦了解过她的身份之后,便会放下钦佩或是爱慕的眼光,转瞬之间,卑微与恐惧与厌恶与愤怒与无奈等炮弹就会炸坏他们的脑袋。他们就会变成废物,一群鼠辈,只会摇尾乞求的无病呻吟的毒瘤。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大多数男人,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难道就是我的父亲与母亲,我的家族的错吗?”少女不止一次地这么问自己,但是回应她的也只有怅然若失的风。
她知道,她不能再拥有小时候质朴纯洁的友谊了,就因为家族觉得她在外边“历练”够了,于是她就回来,回到上流阶层里来,养尊处优,当起了贵族大小姐。虽然她并不介意贵族安逸的生活,但是她最在意的,也只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
于是但她带着贵族大小姐的身份看望玩伴时,她还是体会到了,她最不愿意体会到的场景:她清晰的记得他一闪而过的惊喜——随之被恐惧与自卑的洪流所淹没。她记得他无奈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鞠躬小心谨慎地说着结结巴巴的帝国通用敬语。她感到很诧异,不过几天而已,是什么东西导致了他们的关系如此尴尬而疏离?她不解,于是上前几步,却没想到他退后几步。她皱着眉看着他,他说平民与贵族……她听得厌倦了,于是干脆抓住了他的手,却没想到,他像是触电一般,疯狂地挣扎着挣脱了她,在惊恐的一瞥后,他遍一去不回头地逃走了。
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她的儿时玩伴。
现在她细细想来,却也不觉得遗憾了,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她了解到她的问题并不只是一苇孤舟而这问题似乎也并不是所谓的问题。
与她处境相似的有过“历练”经历的贵族少爷少女们或多或少的都有这种儿时玩伴,而这些儿时玩伴无一不是在得知其真实身份之后性情大变,而贵族们在最初的一段悲天悯人与无奈悲伤之后就会很快适应起贵族的身份与生活而变成一个标准的贵族。
“历练”嘛,就是趁贵族还年幼时把他们下放到平民的家里生活,到一定年龄后又接回去,据说,“历练”过的贵族们更能适应贵族的风俗雅致,于是“历练”就这么延续下来而变成了一种传统。
她还记得,上次出游拜访尤尔·弗兰茨公爵下属领地帕斯克公园时,她的好友索图·露西就恰好碰上了她的儿时玩伴戴尔,她至今都记得,露西厌恶的眼神,以及……戴尔苦苦的追求。
她缓缓闭上了眼。沉默。
“7!”她轻声喝道。
“殿下,我在!”
她关上窗帘,又躺回床上,慢慢地说:“把书拿过来。”
“殿下,还是那本吗?”
“是。”她微眯着眼。
“殿下,您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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