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中年男人醉醺醺地走在东京的街头,手中紧握着只剩四分之一量的酒瓶子,他的身体摇摇晃晃,扶着电线杆才能勉强站住脚跟,路过的行人会向他投来厌恶亦或是怜悯的目光,他们不知道从前的男人收到的目光是崇拜和敬仰的,只不过世道变了也就显得截然不同罢了。
整座东京灯火阑珊,到处都是奢华迷迭的霓虹灯,光鲜亮丽的背后是那个男人,忧伤和郁闷与他形影不离难舍难分。路灯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如同蝼蚁般被路过的行人踩在脚下,他总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他花完了所有的工资在买酒这件事上,今天是月初的第三天,他的口袋里已经找不到一日元了。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走停停还是没能走到家,醉倒在家门口,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少年将他扶起,带回了他们的家。虽说房子倒也还不小,足足有两层楼加上一个天台,但房间里只剩参差不齐的家具了,大多数都被男人卖掉换酒吃了。大概他也选择被时间杀死了吧,时间杀死了太多东西,它的确是不负法律责任的杀手。
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村上禾。少年不知道他年轻时有什么本事,但他就是没能留住少年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只会喝酒的废物。少年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父亲,酒是那样好的东西吗,为什么有人连饭都吃不起了也要去买酒喝,也许这样真的能短暂忘记烦恼,但谁又能保证在醒来的时候不会再想起糟糕的事,只有永远的沉睡才能彻底忘却烦恼。人一辈子烦恼的事太多了,否则中国古代的大诗人李白又怎么会写下“但愿长醉不愿醒”这样的千古名句来。
待父亲睡下后,少年爬到天台上来,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杀人的怪物,怪物是哪儿都不能去的,只能带好枷锁老实的呆在笼子里。他从前也尝试过与常人交际,但结果是,所有人都会被他的黄金瞳所排斥,那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压力,就像是蚍蜉撼大树那般的感觉,是来自血统的绝对威压。少年的五官很精致,长发缭乱随风飘舞。他才十岁,以他的年纪应当坐在教室里听课,亦或是被妩媚性感的女孩子搭讪,而不是整日呆在这儿。
从前他能做到眺望远方,但随着时间的变迁,周围的房子长高了些,但他的房子还是那个死小孩,长不大的死小孩。他看不到远方了,连得到一阵清新的来自城市里的风都变成了奢望。他要去更远的地方,这个种子在他的心底扎根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少年脸上,这是他近来睡的最好的一次,平时他总会莫名的醒来,那样以后再也不能入睡了,漫长的黑夜像潮水要把干净的少年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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