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之后,依照真理的指示坐上地铁,移动到了隔壁城镇。
“话说小零,你人也太好了吧?”
沿着似曾相识,被昏暗笼罩的道路向前走,忽然真理喃喃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是指什么?”
“对那种人渣装出讨好的态度啊。”
眺望着还留有古早味的街景,真理咯咯地笑着。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只是,她们主动来找我,我才……”
“不是吧。”
陆羽白说的话,被真理锐利的视线打断了。
“不管再怎么说,都不是那样的吧,小零。虽然本姑娘见到你才不过一天,不过也能清楚看出来那个化妆女对你来说是会造成很大压力的类型。”
“…………”
被对于增加自己压力做出良多贡献的真理这么说,虽然令人火大,不过的确也是事实。
陆羽白的确很不会应付高丽丽。
“昨天大致看了一下你的房间,好像也有女性化妆杂志跟香水吧?稍微调查了一下品牌,跟那个化妆女用的香水味道一样。从没有开封这点来看,应该不是你自己要用的。多半是那个女的送的吧?差不多应该认识了半年左右?”
“嗯……”
记得高丽丽的父亲是某知名化妆品厂商的高层。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影响,她使用的也是味道称的上独特的香水。以一般渠道购买的话肯定需要花上一笔不小的费用,而味道也很特殊——
该不会真理是因为那个香水,才判断高丽丽她是有钱人的吧?
“话说回来,你人也太好了吧?为了奉承那个女的,还特地配合她的喜好。”
真理在一旁高声大笑,陆羽白的脑袋则很冷静。
“真理……你有说过谎吗?”
受到轻视的陆羽白,反射性脱口而出的反驳,却是质问。
“真是蠢问题啊,小零。”
陆羽白清楚,就跟她说的一样,对于站在充满谎言与猜疑之《侦探杀》顶点的真理来说,这个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即使如此,陆羽白还是有件事情必须要问她才行。
“只要实力够强,就能像你一样为了进攻而说谎。虚张声势或威胁,有的时候也要掌握人心。可是我很弱小,说谎是为了保护自己。”
“…………”
“只要实力够强,或许不用说谎也能生存下去,不过……”
无论如何,陆羽白都想要问她。
“既弱小又不会说谎的人……该怎么办才好?”
“哼哼……你说的是你父亲的事吧?”
真理露出嘲弄人的表情,陆羽白没有去回答那个问题。
“嗯,到了喔,小零。”
真理出奇不意地停住轮椅,仰望天空。
“这里是……”
像高塔一样的废弃大楼,在月光下耸然伫立着。
没有错。两年前,陆羽白的父亲的确是死在邻近公司宿舍的这个地方。
从这座十二层楼,高三十八公尺的大楼上,以头下脚上的方式跳楼自杀。虽然现在还没有拆掉,不过出入口处已经被完全封锁住了。
父亲是个认真又笨拙的人,是个容易受到周围影响的人,是个对很多事情都很操心,不过也正因如此而尽显温柔的人。
致命的龟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应该是从父亲朋友消失的那个时候开始的吧。那个看准了父亲温柔的个性,不但趁机骗出公司情报还让父亲背负了巨额债务的朋友。
父亲的朋友在那个时候做的,就是所谓的商业间谍。
幸好,母亲是小有名气的平面设计师,也因为是受骗的关系,所以没有马上从住的地方被赶出来。不过,即使如此陆羽白一家的生活水准也一口气下降了很多。
在那之后,尽管母亲以设计师的身份开始走红,但困苦的生活依然持续着。父亲对于被来往了十年的好朋友欺骗的事情、替公司带来很多麻烦的事情、还有让家里突然背负一大笔债务的事情,感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与责任。
然后终于在某一天,父亲做出放火烧房子的事情,因而被母亲厌恶。没过多久父亲就变得害怕与人接触,在公司附近企图自杀。
尽管被同事发现而捡回一条命,但却留下了后遗症,其中一只脚有了轻微的麻痹感。
然后,一直不断重复在精神科医院住院与出院而让神经变得更加衰弱的时候,迎接了人生最后的终点。
回想起来还是让人心痛,父亲原本是那么的温柔。
陆羽白很想知道答案。被人欺骗又不会说谎的父亲非死不可的理由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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