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洋闭着眼睛。
在这整整一夜,他眼睛闭了睁,睁了闭,不管怎么都睡不着,心脏彭彭直跳。
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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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夏末,临近初秋,桃木做的窗户被支架撑出一个角,还没有凉透的风徐徐吹来。
透过薄薄的油纸,周博洋看到外面的天终于变得灰蒙蒙。
算是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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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油纸,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悄悄的睡意,甚是浅眠,周博洋刚眯上眼,外头却传来咯噔咯噔,驿马足上的铁钉拼着命砸着石路。
平复下去的情绪猛地窜到喉咙里来,少年跳起来,踢开窗户,直接翻窗,跳出去,光着脚,抄着近路,打开门。
“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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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使者刚跳下马,将军府的大门却是应声而开,信使正掏出信,要递过去。
看到个光着脚的少年,眉目间透着俊气,眼眸笑嘻嘻看他。
“我,给我就好,我是周博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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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洋……
谁不认识。
开国周将军的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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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把信纸往他头上一扔,飞快上马跑了,似乎这人有什么不得了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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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上却连个黯然都没有,表情依旧是出来时,欣喜若狂。
也不知道是脸皮太厚,还是神经太粗。
还是……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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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书。”周博洋笑道,“……来自青山,博洋、婉燕、燕姒亲启,哈哈果然是父亲的。”
少年撕开信封,指尖抚摸,宣纸上那墨迹的一笔一划,视之如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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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初阳微现,一道道金光散开,和煦而温柔,翩然拂过,沉寂的大地。
落在少年头上的光线却少之又少,大片黑暗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跟前。
周博洋低着头看着信,似乎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便会陷入永无天日的深渊之中。
刚欣赏完父亲大人的字迹,这不,才看几个字,头顶被人砸了一下,一块碎石子滚落地面,滴溜溜,连着转了几圈。
头顶的屋檐不知何时蹲了个人,体态瘦的可怕,踩在布满瓦片的房顶,不发出一丝声音。
男人身体一转,换了个姿态,脚尖勾住门梁,“哟!这不是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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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羽,你!”周博洋被吓了一跳,即刻把手背到身后,“干什么!”
沉羽一愣,明显被他今天的古怪惊了一惊,倒三角眼,一转,笑了,“也不知道今天二少爷是得了什么样的勇气,没有武脉还对着我敢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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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洋脸色微白,往后退了几步,他依旧是在阴影里,他似乎和阳光缺少点缘分。方才离开的地方,被染上一抹金光,阳光便开始降临了。
“嘁…”沉羽对于他的动作,嘲讽笑了笑,动也不动,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哦?那只能是你手上那个东西,来,二少爷,把东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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