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碰上污秽,把一切邪物皆是震碎,那段黑红色的长袖,就像是风吹过蒲公英,洋洋洒洒飞了满个湖面。
里面凝着的红色,终于释放出来,如同烟波弥补着空出的间隙。
羌魑魅手一松,剑直直摔到地上,平淡无波的眼眸上露出一分骇然,光洁无暇的掌心凭空出现一道深深的血口。
他是灵体,不像肉身这样容易被伤到,青年深思的目光落在绿色的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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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湖底浮上湖心,先是土灰色厚裘衣,接着是一个人的脑袋,才探出个头,拼命咳嗽。
“咳咳咳……”
水就像是灌进了他的肺里,一种绝望、希望与痛苦的交织。
那人挣脱了那件笨重的外衣,扑腾着脚,一点一点朝湖边游过来。
凭着本能的坚持,周博洋总算是游到了岸边,奈何这斜面上层层叠叠的青苔,让本来就脱力的他,更是难以,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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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看到岸上有个人,周博洋道,“喂,拉我一把。”
语气轻佻而傲慢,羌魑魅愣了愣仿佛看了五年前那个天才少年。
“……”没人搭理,周博洋反应过来,一巴掌,蒙头一扇,啪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他嘴角露出一分自嘲。
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以为还是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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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洋浮在水面上,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劲,打得自己有些晕乎,望着湖面上兜圈旋转的荇菜,直发愣。
“起来。”
那只手伸到他面前,手指纤细而薄弱,比现在不练武的他来,更是脆弱,周博洋知道他是香灵,岂是他碰得到的,但是……
周博洋还是不自觉想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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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让羌魑魅不喜欢的皱起眉头,但看自己手上点点水珠,让他迷惑不解。这是第二次和周博洋相碰。
周博洋被拉上岸,直喘气,咳嗽不停,一边侧头看他,“你,咳咳咳……怎么来了?”
羌魑魅手垂下,水珠顺着他的指腹划下。盘腿坐到他身边,眼眸清冷,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打算说话。
周博洋伸手摸摸湿漉漉的头发,“不会也和我一样,知道周将军回来了,跟着出来迎接。”
周将军?
羌魑魅敏锐察觉到一丝古怪,终于开口问:“你父亲。”
“……啊,嗯。”周博洋双臂枕着头,有气无力应了一声,又喃喃自语,“我凭什么可以叫他父亲……”
五年未见,两个人之间本该有很多事可以聊,但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故意装作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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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魑魅垂下眼睑,或许,他该问些话。边上人却是发出响声。
“哗啦…”
周博洋后肘撑起上半身,摸着自己黏糊糊的衣服半天,从怀里掏出油纸袋,打开,是方才他让小二包好的桂花糕,淡淡粉色,晶莹剔透。
轻轻放在草地上:“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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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魑魅眼波微微晃了一下,一时想起了什么。
周博洋身子稍微朝他歪了歪,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看羌魑魅依旧是不吭声,“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羌魑魅当然知道周博洋在说什么,但他从没想过会生气,他轻轻摇头,周博洋傻乎乎一笑,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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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洋神情很平静,他没有过去那种猖狂,也没有年轻人还有的活力,他就像是暮年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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