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周博洋一直爬到石子路的尽头,他跪在那里,神情恍惚。听到一声翠鸟鸣叫般好听的声音,却让他吓了一跳,是婉燕。
“你这一路……爬过来的?”周婉燕看他身后的路上,有明显的刮痕,再看他身上,可谓是惨不忍睹。
掌心伤大概是他自己指甲抠出来的,一个个三角形,就像是鸟在上面深深地啄了一口又一口,坑坑洼洼,但都是这样深,偏偏那要出来的血,却被泥沙给层层堵住。
他的衣摆裹上湿润的泥土,而卷起来。
这个人还真是听话的,一步步爬过来,衣摆下的长裤,在双膝的位置沾满了沙土泥石,也不知道,这薄薄的布料是否能给他阻挡一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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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婉燕双臂抱胸,厉声道,“周博洋,你给我站起来,这样像什么样子,你这个样子,就连个家仆都不如,如果给父亲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就算拿你的命来换,也一分都补不回来。”
周博洋撑着地,爬起来,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喘了口气,才说:“对不起。”
周婉燕眼神微微一动,握在手肘上的手指动了动,想去扶他,却是猛地紧紧一握,冷声,“这是,自作自受。”
不在做停留,女孩一甩手臂,飞快离开。
自作自受?
周博洋嗤笑一声,看着那个曾经亲密无间的背影,眼底净是凄凉,何曾不是。
因果循环的道理,现在他懂了,似乎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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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做什么?”
羌魑魅的声音让周博洋愣了愣,他笑着站起来,伸手拍拍双膝,捋平衣摆,“方才,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羌魑魅抿了抿唇,垂下眼睑,从鼻尖慢慢透出一个音,“嗯。”
“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周博洋凑过去看他,“你怎么过来找我了,这么大的府邸,第一次来可是会迷路的。”
“……嗯。”羌魑魅又是应了一声,接着绕开话题,“我困了。”
“……行吧。”周博洋点头,领着他去了自己房间。
周博洋还没考虑他睡哪里,羌魑魅轻轻飞上房梁,“就这里。”
周博洋感觉到他心情不好,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么早睡啊,我们这边楼顶看星星,再加上周夫人酿的米酒,吹吹风,会很舒服的。”
说着说着,又顿了顿,尴尬一笑:“不对,我倒是忘了这星星,在青山一定看得更清楚。”
周博洋抬头希望上面那人会对他的话有所回应,却是没有一点点声息。
他小声说:“还……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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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魑魅是香灵,这么久的岁月里,睡觉几乎是他的常态,他有时候可以一睡睡个几个月,甚至上百年。
但如果不按时给鬼怪们吃香烛,它们得不到净化,再加上天天都有新的鬼怪加入,怕是要祸害人间。
他便控制自己的睡觉时长,有时眯一小会儿,有时十几天。
这次他却是睡不着,特别是听到下面脱衣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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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看表面这些伤口,就觉得惨不忍睹,脱下衣服,这个瘦削的青年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方的皮肤,颜色是好的。
就像是红墨水、黑墨水和蓝墨水,在他身上何处肆意横行,可怕的是他的双膝,用水洗去泥沙,一道道狰狞的痕迹就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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