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一年四季轮转不休,时间终是没有尽头,不知白了谁家少年的头。
夜里,豪雨倾盆,电闪雷鸣,仿佛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雨幕之中,家家户户紧闭房门,有的人闷头睡觉,有的人等待孩儿睡下之后,将身边的异性一把拉扯过来,或淫笑、或荡笑的做起了上天赐予的本能运动。
将白日的道貌岸然尽数丢弃,撕开虚伪的面具,将最真实的面目呈现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于是呻吟声渐起,在这吵闹与寂静并存的夜里,如此销魂。
唐城此时身在城主府中,立于窗边,失神的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这场雨,会不会将整个天地淹没。”
身后的王薄来到唐城身边,不知唐城在想些什么,回道:“大人希望将一切都淹掉?那我们当如何生存下去?”
唐城目光不动,仍旧望着漆黑的夜空,轻轻摇头,说着些意味不明的话:“莫要小看了人类对于‘生’的欲望,也不要小看了老天的昏庸。”
两人就这么站着,最终,年迈的王薄支撑不住,道了声罪,回去休息了。此处只留下唐城,思绪不知想到了何处去。
第二日,天气放晴,城中倒是没有被淹没的地方,城外虽然泥泞了一些,却也勉强能够行走,唐城坐于马上,乐进、牟文杰在他身侧,身后的典韦等人尽数来齐,唐城笑着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们,不用相送么?”
在阳光的映照下,典韦摸着油光发亮的脑壳,说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因此才来相送。”因为嫌弃长发太过碍事,他于前几日特意剃光了头发,却是颇为清爽。
唐城看他一眼,笑道:“光头很适合你。”
得到唐城的夸赞,典韦咧嘴笑了笑,回道:“大人若是喜欢,也可尝试一下。”
众人失笑一声,环视四周,望着面前的手下,唐城沉吟嘱托道:“我离去之后,你们莫要懈怠,恐怕待我回来之时,天下就要生变了。”
“谨遵大人令喻。”
一行三人,随着使者的领路渐渐远去,唐城终是走了,离开了此地,去了洛阳。众人目送他离去,恍惚间察觉,唐城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光辉,对他的信心更是坚定,相信他一定会安然归来。
过了数日,来到洛阳,唐城望着豪奢的城墙,不由心下感慨,第一次来此的时候,那年还只有十一岁,马元义还没有身死,带着他来到洛阳,如今一别数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黄巾军灭亡了,马元义死了,张角三兄弟也死了,只有洛阳城依旧繁华,笑看时间变迁。若仔细论去,如今的太平道,恐怕只剩下了他一根独苗。
失神片刻,几人入了城中,与使者作别,唐城带着乐进、牟文杰两人去了张府。
此时的张让正在园中休憩,闻得唐城赶至,忙命人将他唤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唐城突然发现对方的鬓角也已经有些泛白,即便是他再如何保养,也已经掩饰不住额头上的斑驳皱纹,心中暗叹:“原来收取贿赂,也能使人心力交瘁么?”
对张让此人,他一直有着复杂的感情,心中感动于对方的帮助,又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纠缠,直到前些日子,他才幡然醒悟,自己本就对朝廷没有什么归属感,心中的所想,暗中的谋划,其实说到头来,又与他有什么区别?
恭敬的跪在张让面前,拜道:“孩儿拜见义父。”
张让上前几步,将他扶起,连连点头,喜道:“好!好!一别几年,却是长成了英武青年,着实不负我的一番栽培啊。”
两人分头落座,将身后站立的乐进两人与张让介绍一番,轻笑道:“义父莫怪,孩儿既然要做那统领,手下自然是要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张让点头说道:“我岂会为此事怪你?不提这些,用过饭没有?不若先行吃些东西,我再带你进宫面见皇上。”
唐城应下,张让遂命人摆上宴席,于席间对他说道:“此来洛阳,你的担子很重,不要辜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
唐城夹了几口饭菜入口,听到张让的话语,不由放下筷子,沉默片刻,问道:“义父到底想要如何处置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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