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陈言长一个激灵之后,先下了一个保证。尽管此时他还没有成熟的计划。话说他什么又有过成熟计划?他昨天的所有谋划都被证明漏洞百出,一纸空文。
“你怎么可以的?”陆离忧的声音无比怀疑,显然是不信他有什么解决之道。
“明天拜访孤儿院,我和卓二公子一起去。那么说明我之前没有巴结上公主,转而又投向卓二公子的座下。第一说明我是反复小人,第二说明我和公主没有关系。那么我等于就没有借走公主的势,公主的名声也没有影响。我也等于还回了这份势。”陈言长说到最后有点心虚。心虚的不是他的理论。这一次他的理论应该问题不太大了。而问题在于公主主动找他谈话这件事不还是说明他和公主认识吧。而且本来不认识都被搞成认识了。
所幸,这一次陆离忧的思维没有这么广,只是点了点头:“好,你去跟他说。不过只要你跟林吾道不一样就好。你知不知道,他一天到晚缠着我,烦死了。我实在不希望再有一个人这么做。”
他不觉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禁心中又免不了鄙夷起公主。他们两个熟吗?有必要向他抱怨什么吗?
“说起来你夫人还是我的一位校友。”陆离忧接着说,竟然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是呀,大信理工。”他点头应承。
“不过听说她是文学史系的。理工大学,文学史,怎么想都是凑数的专业。哪里比得了我们逻辑分析系。毕业论文写的是《论<判神榜>对古代神话的解构》,要知道我写的可是《大信逻辑思维与枪械工业的智慧》。听一听,究竟哪一篇才是对我们大信真正有帮助的著作。”漫无目的的一番话。看来她为了自我吹嘘一番,此刻甚至没有选择更好的切入方式,就是极为生硬的卖弄。
他当然是乐于把话题变成这样。只要不纠缠在自己身上,无论说什么他都不在意。他只是礼貌地笑着:“殿下不愧为栋梁之才。”
“嗯?我告诉你啊,虽然我不是考进去的,但是我毕业是凭这篇论文得了二级乙等,堂堂正正毕业的。我觉得你似乎以为我和你夫人差不多水平吧?”陆离忧颦着眉,语调之中充满了怀疑。二级乙等,不是一个好分数。能够合格的一共是九级,最高一级甲等,最低是三级丙等。四级则是不能毕业。二级乙等算是中规中矩的分数。对于一位倚靠皇族血脉混进去的公主而言,有此成绩倒也确实值得骄傲一番了。
“当然不是。莉蒂娅除了每天读小说,真是什么也不会。”他哈哈尬笑几声,准备迈过这个话题。
“对了,昨天在警缉司,你是真被抓进去的?还是故意来借我的势的?”陆离忧又抛出一个新的古怪问题,再次体现她可笑的思维广度。
陈言长沉默一阵,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殿下,你的行程只有你知道。最后还有你的近卫、余会长和王嬷嬷知道。我就算想知道也没法子。再说你的师兄毛利警官也应该……”为了不被对方钻空子,他打了不少补丁,枚举了大量可能知道她行程的人。同时让对方自己去想,他哪有机会接触这些人。
但是他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自己的一个想法打断了。
“也应该什么?”陆离忧对他忽然停下表示出好奇,当然语气里也有些不满。
“也应该告诉殿下,我真是被请去调查的。我介入了一场凶杀案。”他先把自己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然后再将刚才的思路重新拾起。公主的这些话里潜藏着一个大背景,毛利信真在查他,在查梁笑应。
毛利查到梁笑应是个花花公子,毛利也查到了莉蒂娅,甚至连莉蒂娅的毕业论文都查过一遍。这可不是对待一个普通证人或者普通见义勇为热心市民的态度。他到底在怀疑梁笑应什么呢?
他之前究竟做过些什么会惹火烧身?他承认比起独善其身而言,他确实惹了麻烦。可是他并不觉得这些麻烦会上升到这个程度。
“对了,你认识陈流峰吧?”陆离忧忽然不经意地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陈言长身上轻轻一震。怎么也想不到公主会问出这么一句话。细想之下,他似乎明白陆离忧的真正用意了。一连串诘难当然夹杂有几分她本来带有的疑问和不满,但从根本上来说,这些都是一种为了展开话题的迂回。因为两个人并不熟悉,还没有达到问出这个问题的基础。所以她才在几次完全可以追讨死他的时候,选择了回避。一连串话题不太有重点又不太有连贯性。但是它们像是一副被慢慢展开的地图,而现在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不认识啊,这是谁啊?”他一脸无辜地望向对方。
“嗯?”陆离忧长久地拖着这个音长达数秒,“一个不为人知的英雄?”
“真是……奇怪的评价,他做了什么吗?”他仍作出茫然的样子。在过了最初的惊讶之后,他现在已经对表情控制自如。
“没什么,写了一篇被发表的论文而已。”陆离忧回答得并不理直气壮,几乎和陈言长一般心虚。她又补充说:“昨天我注意到你对他非常上心。”
“并不是,我当时只是在想办法掩饰对殿下竟然是一面普通警官学妹的极度惊讶。”他继续撒谎,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实话实说的好时候。
“哦。”怎么听,这个声音都不像是听进去了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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