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在驿站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情报,孔问带着李月庭来到了猪肉铺子,也就是今天命案发生的现场。
还未进屋,浓烈的血腥气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两人的鼻子里钻了。可以想象其中的场景会有多血腥。
隔壁的几家店铺早已经关门打烊,听说在破案之前是不敢来人了。周围的百姓也全都避之不及。
看样子这里的村民还没有大城市里的人爱好围观的习性,杀人碎尸的凶案对他们仍旧具有一定威慑力。
正当李月庭两人开了门就要往里走时,一个乞丐拦了上来。
泛黄残缺的牙齿,满脸脓疮的烂脸加上扭曲的胳膊,简直就是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乞丐阴森的笑了笑:
“两位大爷,你们额头上有大凶之象啊,给点赏钱去晦气吧。”
孔问捂着鼻子,从怀里掏了几文钱:“拿去,这里是案发现场,你快走吧。”
乞丐得了赏钱笑了笑便走了:“嘿嘿,大爷真是难得。”
“等等。”孔问突然拦住了他:“你认不认识这个屠荣?”
“不太熟。”乞丐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过听隔壁徐老板说,是个绝户。”
“你去吧。”
乞丐双手作揖,边走边拜:“谢谢两位大爷,大爷您真是英明过人。”
孔问推开房门,血腥气显的更重了。猪肉铺内,猪血,人血又有谁分的清呢。
工作台上的碎肉已经被大卸八块,如果不是李月庭和孔问知道屠荣已死,恐怕还以为这家猪肉铺仍旧在经营。
但是知道了答案却更让人恶心。看着眼前的景象,李月庭脸色已经开始泛白。
屋内的另一间房间传来水流的身影,蔡精忠正擦着双手从里面走出来。
“噢,我就说嘛,柳大人说的帮手,在这北马村除了捕神还能有谁?”虽然担任的是仵作这种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职业,但是面对生人时,蔡精忠的表情和常人无异,甚至还是算比较热情外向的人。
“辛苦了老蔡,不过这次师傅有要事要办,这件案子由我接手。”朝蔡精忠点点头,孔问表情严肃的说道,看上去和平时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原来如此,那么这次的案件也麻烦小孔大人了。”蔡精忠挺着个大肚腩,和善的回道。
“屠荣的死因查出来了吗?”孔问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继续聊天,开门见山道。
蔡精忠闻言也认真了起来:“脑浆被弄成了一团浆糊,颅内大出血,连眼球都弹了出来,究竟先后顺序是哪个还要花点时间才能弄明白,不过死因应该就是这个……”同时他从工作台上抽出了一块白色的骨片,上面有一道半寸长的缝隙。
一旁的李月庭看着蔡精忠手里的骨头,嘴唇泛青,他强忍着不适说道:“这样摆弄死者的尸体没问题吗?”
蔡精忠无奈道:“柳大人给的时间太过紧迫,我只能就地开始验尸,很多细节也没办法注意了,还好此人既无亲朋也无好友,倒不用担心有家属抗议。”
孔问摸着下巴说道:“屠荣的资料带来了么。”
蔡精忠朝着桌上的一叠册子努了努嘴,继续指了指骨头上的缝隙解释道:“这就是致命伤,死者的眉心被刺了一剑,大概是半寸宽的剑尖,剑身很薄,这样的窄剑,普通人别说用来刺眉骨了,用来扎草人恐怕都会折断。
哼哼”蔡精忠冷笑了一下:“所以说凶手很厉害,他在剑身上灌注内力,不但刺破了眉骨,还以剑气将死者的大脑整个震碎。
至于事后的碎尸,手法就业余的多了,完全是凭蛮劲在硬干,肌腱、骨髓都被扯碎了。”
看着蔡精忠一边说,一边从尸体上又掏出了几个部件,李月庭终于忍不住跑到屋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呵呵,我第一次可比他表现差多了。”老蔡见此笑了起来。
孔问倒是镇定自若,一边翻看着屠荣的资料一边问道:“那他为什么要碎尸呢?如果要掩饰伤口,大可有别的方法,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动伤口的地方。案发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呢?报案时间呢?”
“从尸体看,案发大约是昨夜子时。而报案则是在今早卯时。”
孔问若有所思道:“这样么……”
他的目光不停在房间中移动,倒在地上的砧板,插在工作台上的刀具,以尸体为中心,四溅的鲜血。
在孔问的脑海中,时光仿佛倒流,破碎的片段重新拼凑在一起,昨夜子时命案现场的过程,一点点在他的眼前重现……
“怎么样了?”看着一直闭着眼睛的孔问,回到屋内的李月庭忍不住问道。
另一边的蔡精忠早已经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屠荣的尸体。
“哼哼,哈哈哈哈。”孔问突然笑了起来。
“你傻啦?”
孔问撇了撇嘴角:“我一直以为高明的布局,精确的执行,这两样加在一起才是完美的杀人犯罪。但是你看看这里……”他挥起双手将四周全部指了一遍。
“简单,粗暴,直接,进门杀了人就走。看上去有无数的破绽,留下了一堆的痕迹让我们吹毛求疵,但是其实上却是完美的,就好像街边的小偷,山里的强盗,只要能够干了一票逃走,往往就能逍遥法外,就算查案的人再厉害,茫茫人海中也无从找起。”
李月庭皱了皱眉毛:“那就没办法了?”
孔问自言自语道:“如果柳正能抽出人手的话,那么冻结所有的流动人口,把整个北马村和周围几个村落的人拉出来,一个一个排查过去,这样的话,虽然花费时间,但是一定能找出凶手。
但是就算能这么做又算什么,暴力破解?如果我这样做了,和这个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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