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皎白的月光调皮地穿过树枝,窗棂,把光芒随意泼洒在地上,随着微风轻轻拂过,不时的变换着各种形状。
顾恒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瞪着房梁,白天的一幕翻来覆去的在脑海中转悠,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如此对待自己?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难道他天生就是一个冷血,毫无半点亲情的人?
就在他辗转反侧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顾天复的声音传来,“小恒,你睡了没有?”
听到声音,顾恒整个人先是一愣,因为顾天复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从小到大,顾天复最多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和他打个招呼,其他的时候哪怕是迎面碰见,也是视如不见,哪里会到他的房间找他?
“吱呀”随着房门响起,顾天复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顾恒连忙翻身坐起,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喊了一声,“爹!”
只是随后房间里就是一阵沉寂,两人都没有说话,顾恒是因为大感意外,顾天复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是一言不发。两人就是这么面对面,一人坐在床上,一人站在床前,彼此四目相对,半晌无言。
“咳!”良久之后,顾天复终于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小恒,爹以前因为自己的某些事情忽略了你,让你吃了不少苦。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虽然我以前失去了很多,但是我现在还有你,还有顾涌,上天已经待我不薄,我不能再奢求什么。所以,爹向你道歉,从今往后……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直到你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顾恒愣住了,他甚至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这不是做梦!可是,白天还在训斥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只会打些烂鱼臭虾,晚上就向自己道歉,这反差也太大了,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顾恒的眼前就是一片模糊,泪水早已经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从小到大,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能够和杨硕,叶子那些小伙伴一样,摔疼了,爹会抱起自己轻声抚慰,馋了,爹会给自己买来红彤彤的糖葫芦,累了,可以趴在爹那宽厚的肩膀上休息……
而现在,这一切似乎从天而降,虽然这一切并不一定会出现,但是他可以保证,在这一刻,他是真真正正从顾天复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亲情,要知道,过去的十二年,他在顾天复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彻骨的冰寒和令人心悸的憎恶,从无半分暖意。
“爹……”顾恒颤抖着喊了一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滑落下来,仿佛要把这十二年来的辛酸委屈一次洗刷干净。
顾天复抬起手掌,轻轻按在顾恒的肩膀,似乎颇有几分沉重,“小恒,你好好躺下来,这一次你忽然晕倒,爹帮你好好看一下身体是否有些不适!”
此时的顾恒哪里有半点不适,顾天复对他表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和蔼态度让他内心激荡不已,连忙道:“爹,我已经没事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身体已经躺了下去。对于顾天复的医术,他从来没有半分怀疑。要知道,这些年来,顾天复虽然轻易不肯出手,但渔村中好几位奄奄一息的村民都是在顾天复的妙手回春下彻底康复。再者,苦苦期盼了十二年的父爱一朝降临,他哪里还会有半点抗拒的心思。
看到顾恒躺下,顾天复轻声道:“闭上眼睛,等下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不过很快就会过去!”
顾恒答应了一声,如言闭上了眼睛。顾天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眸中似乎微微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紧跟着他双手连拍,连绵不绝的在顾恒全身上下拍击不断,每一次拍击或轻或重,而且方位毫不相同。而每一次拍击,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光芒没入顾恒的体内。
若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去,就会发现随着顾天复的手掌每一次落下,原本投射在顾恒身上的皎白月光竟然发生了一丝淡淡的改变,或是青色,或是金黄,甚至还会出现淡淡的黑芒。
而此时的顾恒却是感觉到随着顾天复的手掌,他的身体中忽然出现了无数细微的热流,这些热流仿佛一条条小鱼,在身体里面窜来窜去,并且逐渐汇合到了一起,缓缓沉淀在身体的某些地方,然后蓦然消失。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仅仅是感觉到有些麻痒,并没有顾天复先前所说的不适。
片刻之后,顾天复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好了,小恒,你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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