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江生焦急的向屋内望去，只看见白袍女子面色憔悴的站在门口。
“小柔醒了，你想进去就进去吧。”白袍女子语气里也透着虚弱，额头上还不停冒着冷汗，脚下步伐虚浮，肉眼可见的精疲力尽，让人感觉她能挤出这句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白袍女子说完话，没等回答，就就直接略过江生，一步一晃的离开了。
江生走进急救室，这里说是急救室更像是一个多功能的医疗间，里面甚至放了整整四张病床，而唯一的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这些容器里的东西至少有一半看起来和医药急救这方面毫无关联。
他走到云柔的病床前，虽然二人昨晚已经见过一次面，但那次他的理智完全被杀意压制。虽然他还有昨晚的记忆，但回忆起来总会被那鲜血迸发的场景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直到这次他才认真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恬静安然，脸上带着让人倍感亲切的微笑。
她有一股很奇怪的气质，明明看起来表情如此亲切，但又十分矛盾的给人有一种遥远的疏离感和封闭感，仿佛整个人被封在透明玻璃箱里一样。
江生就站在“玻璃箱”外，默默看着她，不知如何开口。
“江生？你在吧，我虽然看不见，但听力比一般人好多了，能过来扶我一下吗，我的拐杖好像没带过来。”云柔坐起身说道。
江生扶着云柔下了病床，担忧到：“还是再休息下吧？”
云柔：“穿着这身可没法休息，血腥味太浓了，至少得回去换身衣服。而且放心吧，芍药调的的秘药效果可好了，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罢她撩起头发把脖子受伤的位置露出来，只见她白皙的脖子上多出几道狰狞的红色伤疤。
江生能确定这几道伤口的位置是昨天他割破的伤口的地方，但仅仅一个晚上就已经完全愈合，未免有些太惊人了，不知道是那个叫芍药的女人医术神奇，还是云柔口中秘药的功劳。
不过，就算伤口愈合了，那四道显眼的疤痕，和昨晚自己对她的伤害都是消失不见的。
江生愧疚道：“抱歉。”
云柔嫣然一笑：“光道歉可不够。”
江生：“嗯，我欠你一条命。”
云柔已经料到江生的回答，这个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一般人看见自己杀的人被救活了，就会觉得自己没杀人。
但江生的想法是，他给了云柔致命伤，没有这些救治云柔就死了，所以在他心里，当他给云柔造成足以致命的伤害时，他已经夺走了云柔的生命。
现在云柔能活下来，是因为雷烙及时送人回来，芍药的神奇医术，还有云柔自己的生命力，但这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想法，像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准则，更像对自己的过分苛责。
就像他用沉重的镣铐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样，这种苛责就是他心里的锁，禁锢着他心中的恶魔。
而心中恶魔冲破禁锢不受控制的时候，他会选择在没对别人造成伤害的时候，就及时将自己和恶魔一起毁灭。
昨晚是他第一次理智完全被杀意吞噬，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住心中的恶魔了。
或许现在他还在想着和心中不受控制的恶魔一起毁灭，但这种想法也马上就不会再有了。
马上会有一把新的锁，将他锁在这个世界。
“没错，你欠我一条命，所以要还给我一条，你的命是我的了。”云柔快走两步，回头面对着江生认真说道。
“好。”江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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