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刘坤神色自然。
话说得是没错,可年纪轻轻就打算起来,也太着急了些。
“要是你死得太快,我们欠的钱是不是就不用还了?”傻福小声问道。他思路如此清奇,江离都没料到。
“哈哈哈,说得对啊。所以一年之内,你二人得筹齐五十两还我,否则就只能烧给我了。”刘坤朗声笑道。
江离细细打量刘坤容貌:这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年纪,长相温润如玉,行事却如魏晋名士,有不羁君子之风。这样一个人,他说自己命不久矣。
“先生,你就只有一年好活了吗?”江离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轻谈生死,心里觉得毛毛的,闷声问道。
“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一年同十年其实也没什么分别。”刘坤漫步离开大殿,往西侧走去。
“先生……你救我性命,于我有恩,绝不是几十两银子就能还得清的。我不想做青松观的弟子,我想做先生的弟子,随侍左右。只是因为先生在青松观,我才想留在这的。”江离亦步亦趋,紧跟着刘坤。
“哦?这话你方才怎么不说?”刘坤问道。
“我觉得先生大概不愿意收我为徒,所以想先住下,再慢慢……”江离摸一把额头的汗,急声回答。
“你很有自知之明,我的确不会教你。”刘坤脚步不停,出言打断他,“你机敏聪慧,于卦术一道上得天独厚。但你心不正,重功利,教了你算卜之术也只是害了你。”
说话间,刘坤带着江离两人来到一处厢房外,开口道:“你们的‘诚意’,我会亲自交给白道长的。从今日起,你二人就是青松观杂役弟子。此处是卧房,东侧殿是饭堂,明日另由你们师兄来指导起居事宜。今后可要好好努力,早日成为内门弟子啊。”
江离看他把话说得这般死,不由得急了,撩起衣裳下摆就要跪,却被刘坤一把拦住。
“你既已逃出汪府,为何还做这等自轻自贱之事。难不成做一天家奴,就一辈子直不起腰了吗?”刘坤肃容道。
刘坤说完便施施然离去。江离被那一番话激得面红耳赤,眼含怒火,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阿离,咱走吧。”傻福推了推江离,开口道。
“他本意不是羞辱我……只是在教导我要有骨气。再说我们离开这儿,又能去哪呢?城中去不得,出城更不可能,我们俩都没有路引……”江离摇头叹道。
“去饭堂嘛!你没听他说饭堂在东边?”傻福浑不在意地说道。
……
傻福拉着江离来到饭堂,正好赶上杂役弟子收拾剩余饭菜。二人冷汤泡饭,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打着饱嗝走了出来。
酒足饭饱心情好,傻福现在心情就很好。虽然他攒的银子没了,还欠了一笔大钱,但是他心里清楚:江离在,银子就来得容易;江离不在,自己挣半文钱都难。傻子才会为了五十两银子丢了一个财神爷呢,他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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