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成面露惶恐之色，忙道：“陆督使言重了，督使只消有需要下官效力的地方，下官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沉笑道：“赴汤蹈火大可不必，谢大人只需对本官说说这堰都的盐商，都是在谢大人治下谋口饭吃，谢大人应该对本地盐商颇为了解才对。”
谢道成默然稍许，小心翼翼地问道：“陆督使……是想要了解苏家么？”
这堰都县令倒是个聪明人，陆沉也不遮掩，点了点头。
谢道成随即说道：“苏家是本地第一大盐商，同样也是幽州乃至河东第一。当然，苏家不仅经营贩盐生意，产业可谓五花八门，铁、布等紧俏生活物质，都在苏家的经营之列，可以说堰都之所以能在幽州乃至河东独占鳌头，为世人所知，苏家功不可没。”
“陆大人来河东，首选堰都，无须多想，也是奔着苏家来的，苏家富可敌国，的确树大招风，如果说那么大的产业，没有一丝不逾矩的地方，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谢道成说着声音变小，吞吞吐吐。
陆沉道：“谢大人有什么话，尽管明说。”
谢道成顾虑道：“下官斗胆，听说陆督使同苏家……有点亲戚，下官……”
原来这位堰都县令，是在顾虑这个，陆沉一笑，摆手道：“确有此事，不过本官此行下来，可不是为认亲戚来的，谢大人有话直说就是，不用顾忌本官与苏家的这层关系。”
谢道成陷入踌躇，并没有立时被陆沉打消迟疑，许久后，才鼓足勇气，说道：“既然陆督使问起下官，那下官可就直说了，陆督使下来是为巡查盐税，此行奔着堰都而来，想来定是觉得苏家或许有逃避税款的行为。”
陆沉点头，说道：“你猜得不错，苏家是河东第一纳税大户，无论如何，我也得第一个先查苏家。”
谢道成情绪蓦地变得有些激动道：“这么查就对了！”
陆沉面露讶异之色，问道：“为何？”
谢道成义愤填膺道：“堰都虽然是因苏家而扬名，但同样，却也因苏家而灰暗！”
陆沉面色一沉，手指轻叩木椅把手，“接着说。”
谢道成肃然道：“陆督使让下官直言，想来是铁面无私，绝不会徇私枉法，下官也信任陆督使，就算是错信了，下官因此而丢了这顶乌纱帽，甚至人头落地，下官至少也算是尽了为一方县令的本份，死而无憾！”
陆沉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保准你没有错信本官。”
“好。”谢道成深吸一口气，说道：“陆督使选择第一个先来堰都查苏家，委实是明智之举，苏家富可敌国，大齐谁人不知，自然亦无人敢惹。据下官所知，苏家何止是逃避盐税，这些年来所做的所有生意，近乎都有逃税之嫌。当然，如果苏家只是逃避盐税也就罢了，苏家主事的那几位爷，还借灾荒屯粮，低买高卖，他们是赚得盆满钵满，可百姓却是因为买不起粮，而饿死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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