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帝三年,深冬,帝都建安。
天色昏暗,大雪如飞絮般飘落,街道上袭过的寒风并没有劝退驻足赏雪的行人,因为对他们而言,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雪。
虽然还不到掌灯时分,但由于天色昏暗,城中陆续出现灯烛的光亮。
少女站在窗前发呆。
大雪翻飞,窗外白茫茫一片。
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明亮的烛灯,而外面黑得像是深夜。
这时,随着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年纪看上去大概在十五岁左右,清秀得近乎孱弱的少年,长发用发带束起,腰上的长剑代表他是名武者。
与正常人不同,这个少年却是银发赤瞳,而他的佩剑造型也颇为独特,剑体为赤色,一面刻着星宿日月,一面刻有山川图案。这是一柄形制特别的剑,凝重、森严,仿佛一只沉静的虎。
煌陨,这是它传世的名字,被称为斩仙屠神的凶剑,传说为已经灭亡的艾泽维亚人所铸造。
“韩昭!”
少女被这位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在镇定自己的心情后,对其表达自己的不满“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还有,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想来,所以就来了。”
他低低地说,声音特别冰冷,就像屋外袭过的寒风。
“你下次来能不能先敲下门?”
少女白了少年一眼,“万一我在换衣服,洗澡之类的呢?你也这么贸然闯进来?”
“没错。”
韩昭面无表情地回答,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我很了解你,如果你真的在换衣服或者洗澡,会有让下人在门口把守的习惯,但你并没有。”
“你这家伙………”少女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拿这个少年没有办法。
“你该不会又跟望舒他们打架了吧?”少女望着眼前的少年,说:“我记得你每次打完架,就会往我这跑。”
“没有。”
韩昭看了一眼屋外的飞雪,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向少女,说:“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喝酒,顺便听你弹上一曲。”
“你这家伙,当我段红鱼是那青楼女子吗?”少女气得跺了跺脚,恨不得上前拍死这个少年。
少年道:“听说你被段元帅禁足半月,所以我便过来看看。”
“怎么?你是特地过来嘲笑我是不是?”少女显然有些不乐意。
“我只是想知道你犯了什么事被罚。”
“就是把范丞相的儿子给揍了而已。”段红鱼瞪大眼睛,说:“那个登徒子到处沾花惹草,竟然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我当然要让他长长记性。”
“以你的身手,岂不是把范大公子给打成重伤。”
“那没那么严重啦,我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少女说,“也就是让那个登徒子十天半月下不了床而已。”
韩昭低声说:“其实我这次来,并不只是为了喝酒,而是特地来向你道别的。”
“道别?”段红鱼刚为少年倒满酒水,听韩昭这么说,便感到好奇“你要去哪?”
少年静了半晌,“去江陵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少女为自己满上一杯,问:“是太师让你去的吗?”
“嗯。”少年应道:“近日奉命在江陵开凿运河的齐王发现了艾泽维亚人的一处遗迹,曾诱导太子皇城兵变的魔女教掌旗使燕飞也现身江陵,似乎有想要夺取遗迹内的宝物之嫌,师父让我前往江陵抹杀此人。”
段红鱼随意撇了一眼对方腰间的剑,道:“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行。”韩昭拒绝了少女的请求,道:“此行凶险,即使我肯,段元帅也不会同意。”
“不愿意就算了,别拿我哥那木头疙瘩来压我。”段红鱼生气地道:“你如果没有其他事,喝完这杯酒就赶快去吧。”
韩昭并未发现对方再语气上的转变,随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转身便走。
“此去要小心啊。”
虽然知道韩昭的身手,但少女还是嘱咐了一句,然而少年已经去得远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韩昭离开后,房间又只有段红鱼一个人,她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却发现屋外的地面上已经堆了厚厚的积雪。
楚国兵马元帅即段红鱼的兄长段云请用了家传的竹鞭。
段云并不是好动粗的兄长,但听了路过妹妹闺房时听到段红鱼与韩昭两人谈话的下人告发后,气得暴跳如雷。本来他已打算为这个妹妹安排亲事,但见段红鱼拒绝并做出以死相逼的举动,本来已经平息了段红鱼将丞相之子打伤的怒气,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越来越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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