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牙高啄,却不遵循样式,飞禽走兽,形貌各凭喜好,都是最美的屋顶设计。廊腰缦回,行行重重之间,不觉已经深入。
纵深变换,错层复杂,才是楼栋的美妙之处。
朝来处看,楼底花园已望不见,长梯百转,迷梦回幽。
朝窗外看,白云行龙,下望朦胧,上观澄澈,似要坠入星河。
朝楼上看,玉墙白灯,银椅朱帘,虽已入夜,却比白天的日光还要刺眼。
已经走了许久,贾笑面前便是顶层,一路无人,想必先行的大侠都在其中。他们说不定已经找到了生死簿,开始最后的争斗。
急着看热闹,贾笑迫不及待地走上顶楼,很快,他就愣在了明亮的入口。
房间不小,却没有多余装饰,一览无余。左右各五把座椅,四壁灯火通明。生死簿果然在这里,传闻中神乎其神的宝书,就这样摆在正中间的主座上,封面「生死簿」几个大字,黑白分明,除了瞎子,都能看到。
大侠们既没有入座,也没有争夺,只因为有两个人拦在他们面前。
一个,是先行一步的两面人,他一步先,步步先,此刻正衣着朴素,体态自然、惬意的躺在地上,永远也不会再站起来。
另一个,则是紧随其后进门的石同,他现在一点也不矮,反而比所有人都要高半个身位。因为他被自己的铁枪挑起,鲜红的血水,流过大半的枪杆,却没多少来得及淌到地面,便已经有些粘稠。
一个安详,一个狰狞,皆在生死簿三步以内,无论是哪一个,都能成功冷却其他人愈发炙热的目光。
此时此刻,贾笑的到来,显得异常突兀。而人们面对突然出现的东西,都有十足的应对经验。
贾笑缓步上前,人群紧紧盯瞧。
贾笑往左,人群向右。
贾笑往前,人群靠后。
一进一退,往复之间,贾笑一人独占五把靠椅,其余八人在他对面,扶持着另外五把,如墙壁一样挡在身前,显得拥挤且滑稽。
人群之中,唯有钱轻弃没有理会众人的玩闹,与尸体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仔细观察。
见自己已经无法融入,贾笑索性不再苛求,礼貌微笑,便在身后的第三张椅子上坐下。爬了许久的楼梯,当然要休息一二。
“你们似乎很怕我?”看着不愿靠近的众人,为了后续任务的延续,贾笑开口解释,道。
无人回应。
人生中尴尬的事有很多,但最常见的,便是开口却没有得到回答。沉默往往意味着另类的拒绝,也意味着对于问题的肯定。
寂静犹如涨潮的海水,渗透进这高处的楼阁,寒冷的冰冷,又有着令人窒息的压迫,让贾笑喘不过气。
许久,似乎有所发现,钱轻弃开口,巧合地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宁静:“石同已经死了。”
强压着跳起来欢呼的冲动,贾笑立刻接话,道:“看得出来。”
另一边,玩家们的凝重感觉也一并松懈,原本挤作一团的人群稍稍松散,甚至开始轻声地议论。
钱轻弃没有参与议论,而是继续说明,道:“你坐在那里,肯定看不出来下面的事。”
“什么事?”好奇这个说法,贾笑当即起身,与其并肩而立。
钱轻弃眉目轻瞥,看一眼身旁十分靠近的贾笑,却不在意。
他指着石同被爱枪贯穿的喉颈,道:“他死于利剑穿喉,而后才是被凶手沿着伤口用枪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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