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刚刚散去,李老汉在他堂妹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
李桠的姑姑听到了林双玉跑出“葛苑”时,冲着自己喊的那句话,扔掉手里的扫帚,就向羊圈跑去。
李老汉正在喂羊,听堂妹说林双玉连外套都没有穿就急匆匆跑了,还让自己赶紧到加工厂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一向沉稳的林双玉都急了,他赶紧关上羊圈的门,就往林双玉说的地方跑去。
李老汉年龄大了,腿脚不太利索,心里又着急,刚跑了几步就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绊倒了,他想爬起来,可脚痛难忍,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还是跟在后边的堂妹赶上来扶起了他。他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在堂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赶到了这里。
看到李老汉的样子,林双玉连忙迎了上来,扶着他在等待清洗的葛根堆上坐下。
李老汉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出了啥事啦?
林双玉告诉他,公司里的两伙人不知道为啥打了起来,有几个人受了伤,连李建军也被打伤了,受伤的人已经送到镇医院去了。打架的工人刚刚被自己劝解开,现在暂时没事了。
林双玉抱歉地对李老汉说:
“当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听常欣欣说上百人拿着家伙在打群架,李建军被打得头破血流,当时有点着急,想着那么多血气方刚的青壮年,手里都操着家伙,害怕搞出大乱子,就让姑姑喊你过来。”
“山里边你的辈分最高,年龄最大,说活也最有分量,只有你才能镇得住场面,没想到害得你受了伤。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看看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李老汉挣脱林双玉搀扶着自己的手:
“我没事,离死还远着哩!建军他们几个人伤得不要紧吧?”
“看起来都是皮肉伤,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你就别操心了,还是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林双玉蹲下身子,不由分说提起了李老汉宽大的棉裤腿,看到他的右脚踝处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比正常情况下粗了将近一倍,急忙对着远处正在收拾着准备开工的几个工人喊到:
“面包车不在,快把三轮车叫过来,送李大叔去医院。”
李老汉坐在葛根堆上,两只手不断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都怪我啊,要是早点把那些事告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乱子啦。”
一个工人跑过来说,打过电话了,三轮车正从索道那里往回开。
林双玉知道着急没用,就问李老汉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情。
李老汉说,你不知道,李家沟的人虽说都是姓李,几百年前是一个先人,但由于祖辈的一些恩怨,村里的人家分成了三股,相互之间经常会发生一些争执。公司里招的这些年轻人,三股的人都有,到公司以后,小摩擦也是不断,一直被李建军强压着才没有闹出事来。
李老汉让李建军不要把这些琐事告诉林双玉,对他说,你是具体管事的,只要把一碗水端平,不故意为难另外那两股的人,大家都在一起吃饭,一起干活,时间长了慢慢就能处到一块去。毕竟大家都姓李,是一个村里的乡亲,不要让老辈们的矛盾影响公司里的年轻人。
“你不知道啊,公司里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没啥事,地下里都憋着劲呢!”
李老汉说得痛心疾首。
拉货的三轮车来了,林双玉在几个工人的帮助下,把李老汉抬到了车厢里,自己也坐上了三轮车,陪着李老汉一起去了镇医院。
镇医院拍的片子结果出来了,李老汉是右脚脚踝处骨裂缝,必须住院治疗。
被李伟和常欣欣送来的几个受了伤的工人,除了一个是小臂骨折,要住院打石膏固定外,其他都是一些皮外伤。
李建军的头被那个小伙子重重地敲了一木棍,头皮裂开了三寸来长的一道口子,大夫说清洗缝合包扎后就可以离开了,吃上几天消炎药,注意不要让伤口见水。
林双玉坚持让李建军住院治疗,至少也要打上两天的吊瓶消炎。
大夫当然欢迎这样的病人,当即给李建军开了住院单。
常欣欣抱着一堆刚从药房取出的药品,来到了李老汉的病房,看到站在病床前的林双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有些不对劲。
林双玉感觉到常欣欣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刚想问有什么事,一张口却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两只胳膊也不由自主地抱到胸前。
常欣欣明白是那里不对劲了:这么冷的天,林双玉竟然没有穿外套,只是在衬衣外边套了一件薄毛衫。
常欣欣把手里的药放到床头柜上,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双玉的手往外走:
“你真是不要命了,穿成这样还敢坐在三轮车上让风吹,感冒了吧,快让大夫给开点药打吊瓶。”
林双玉这时也感到浑身发冷,知道自己受了风寒,便顺从地跟着欣欣来到门诊室。
“三十九度五,烧得挺厉害,吃药还是打针?”
大夫盯着体温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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