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玉的感冒还没有好利索,医院的出院手续也没有办,考虑到雪后进出山的道路不太好走,明天还要和王书记一起去李家沟,他决定晚上就住到医院里去。
镇医院的条件虽说不是太好,但有暖气,病房里也就他一个人,总比住到小旅馆里要好一些。
给值班大夫和护士为自己的不辞而别道过谦,大夫埋怨了几句,又为他做了检查,开了两个吊瓶让护士给他吊上。
林双玉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觉得全身酸痛乏力,翻个身都有些困难。他明白这是感冒的后遗症,昨天一直忙到半夜,今天又奔波了一天,是该好好歇一会了,要不然明天自己的身体不一定能支持下来。
心里这样想着,他强迫自己摈弃杂念,不到十分钟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林双玉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推着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军娃的女朋友程春草站在自己的床前。
看到林双玉醒了,春草端起放在床头柜上,还在冒着热气的混沌,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
“你睡得真香,本来不想叫醒你,又怕饭凉了没法吃。”
林双玉的左手上挂着吊瓶,只能右手撑在床上,把身体往上蹿了蹿,让上半身靠在床头上,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军娃呢?”
春草在床边坐下来,把一个小勺递给林双玉,柔声说道:
“你不方便,我端着碗你自己舀着吃吧,吃完我告诉你。”
在春草的注视下,林双玉很快把一碗混沌吃完了。
春草站起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我和军娃按照你的要求,到医院看望被打断胳膊的工人,想恳求人家的谅解。”
“这个工人虽说和军娃不是一个族系的人,但两个人年龄相仿,又同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打过工,之前的关系还不错。这次由于没有帮着军娃弄虚作假,毫无防备之下,被军娃一棍子打断了胳膊。”
“本来他憋着一肚子的怨恨,想着等自己的伤好了,只要军娃没进监狱,一定要带人好好收拾他一顿,以报这一棍之仇。”
“他没想到,军娃会带着我这个没过门的媳妇,到医院给他道歉,还给他送来了一万元的赔偿费。他知道军娃是个火爆脾气,是个从来不会向别人低头弯腰的主,没想到他会这样的低声下气,要不是自己拦着,当时就会给自己跪下。”
“军娃的表现让那个工友有些意外,我给他说,军娃知道自己错了,今天和父母还有他大伯一起,到你家里去给老辈们磕头赔罪,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多钟头,我也陪着他给你家人下跪了。”
“这次确实是他的错,你不原谅他我们也不会怪你,也绝不会记你的仇,等军娃从监狱里出来,我们还会继续向你道歉,直到你原谅为止。毕竟你们都是姓李的弟兄,这辈子不可能不再见面。”
“那个工友也是个小伙子,将心比心,觉得要是换了自己,绝对做不到军娃这种程度,当场就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搂住军娃的肩膀,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保证以后不追究你的责任。赔偿金也不要,你给我把住院的费用结清了就行。”
“我给他说,你还得给家里人说说,让他们别再生军娃的气了。我们今天去的时候,叔叔婶婶说原不原谅军娃,要看你的态度。那个小伙子说,这好办,咱们现在就一块去我家,当面把这事说好了,省军娃爸妈晚上睡不着觉。”
他们三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碰见拿着吊瓶的护士,护士说,我去给你们的林总换吊瓶。他们才知道林总又回到医院,还打上了吊瓶,就跟在护士的后边想去看看林总,发现林总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睡着了。
军娃对春草说,外边下着雪,你就别来回跑了,在这里照顾一会林总,我们见过了叔叔婶婶就回来,晚上还要送你回家呢。
林双玉觉得春草的语言表达能力不错,几句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有心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那边有椅子,你坐下来咱们聊会吧。”
程春草是个聪明爽快的姑娘,清楚林双玉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上军娃。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有些大,按道理不可能走到一块去。所以,没等林双玉提问,便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春草说,自己七年前在职业学院毕业后就去了深圳,在一家贸易公司做业务员。凭着农村姑娘的勤恳和踏实,再加上本身不错的容貌身材,两年内就做到了业务经理,一个人的销售业绩占到了公司三个业务经理、十来个业务员加起来的三分之一,深受老板的器重和喜欢。
公司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岁的香港人,在春草提升业务经理后不久就开始追求她。他说自己早就和香港的太太离了婚,一个人在内地做生意,以后打算在深圳定居,说只要春草跟了他,公司以后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了。
春草本来对这个低矮瘦小、还秃顶的老男人不感兴趣,可是经不起对方两年多锲而不舍的死缠硬磨和花样百出的攻势,再加上一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单身女子,孤身在人地两生的地方打拼,难免会有许多的不便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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