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和萧潇踏出房门就见小小的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面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灰色袍服的老者。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名人,萧湘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连忙快步走到近前,学着记忆中施礼的样子恭敬地鞠下一躬,说道:“萧湘不知夫子莅临,有失远迎,请夫子恕罪!”
李纲摆摆手,让萧湘直起了身子来,上下看看,问道:“萧湘,老夫听你姐姐托人告假,说你昏迷了过去未曾醒来,如今身体如何了?是否请了郎中来看?”
“谢夫子关心,学生方才醒来不久,只是连日熬夜所致,郎中说并无大碍。”萧湘恭敬答道,内心也对李纲更加生出几分好感,记忆中李纲这位夫子虽然学识渊博,却不恃才傲物,对待后辈也是极好,一视同仁,谁家中有困难,甚至还会帮衬一二。
现在泾阳学院的大部分学子年幼,可能不知道李纲的身份,萧湘却是对这位老者的身份再了解不过,唐朝大儒,在儒林德高望重,又在朝堂为官,后期甚至被皇帝授命教导太子。虽然好奇李纲为何会来到泾阳,但萧湘明白还是装作不知道李纲真实身份的好!
“既然无事,那便好,好好修养,再过几日,学院就快放假了,你也好回去听听各位教习布置的课程,莫要耽搁学业。”
“这位夫子,近日不知为何,萧湘总是想进厨房这等场所,还说要做什么吃食,我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君子远庖厨之道理,刚才我们还在为此争吵,今日若不是夫子前来,还不知道如何呢?还请这位夫子多多开导,让萧湘一心求学未好!”萧潇一边告状,一边狠狠瞪了萧湘一眼。
“哦?老夫刚才于门外便听到争吵声,原来是因为此事。”李纲说着,看向萧湘道:“萧湘,须知先贤教导有言:君子远庖厨,你既为学子,为何如此?”说着,声音中带着一股严厉。
“夫子容禀,君子远庖厨并非说是君子不可以进厨房,做吃食,学生以为这句话只是被我们曲解而已。”
李纲眯了眯眼睛眼睛,死死盯着萧湘,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怒气,道:“孟子云: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按孟圣所说,君子应该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更不可亲手做出这些举动。你为何会说被曲解?你与老夫说个明白。”
萧湘向李纲鞠了一躬,抬头朗声道:“孟子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吾等都在片面解读孟圣的话,说君子应该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可要如此说来,要吃肉,就少不了杀生,即使是让所谓庖厨杀生,却也是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如此不忍杀生,岂不是惺惺作态?而且若是真的不忍杀生也就算了,却只是图个眼不见,耳不听,就可以去心安理得地吃那些“庖厨”中的东西了,而后又告诫别人远庖厨。如此说来,君子远庖厨岂不是假仁假义?学生以为,孟子这话并非如此肤浅,此中饱含着一层更深的道德观念。在世人的印象中,在厨房里忙活的人不应该是君子,因为他们杀生太多,又浑身沾满血腥与油污柴烟位,那不是一个谦谦君子应该有的样子。君子者,应衣冠楚楚,手捧圣贤之书,心怀仁义之道。厨者,却粗衣油垢,手持尖刀,磨刀霍霍向猪羊。于是,君子与厨子,文明与粗俗,这就给人们造成潜意识上的错误引导。吾等应当向往君子,效仿君子之品性,对粗俗者不屑一顾。但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一些思想龌龊、满肚子坏水的人,若是找一件华贵的衣裳,将自己伪装起来,手捧圣贤之书,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背后却两面三刀,这样的人也能称得上君子么?须知商汤尹相伊挚初始也不过是一厨耳,却辅佐成汤灭夏建商,这一代贤相难不成不是君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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