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旦道:“这个解释起来彼为费力,尊下且稍待。”转而对冯汉道:“麻烦冯兄弟安排一间安静的内室给我,我与虚先生有事相商。”虚行之更是好奇,不知这沈旦要作什么。冯汉道:“我在城内便有房子,将军请随末将来。”三人遂上马,冯汉在前带路,来到他城中的房子。
下马入房,沈旦道:“可有纸墨。”冯汉依言拿来。沈旦提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凭着记忆,刷刷在纸上写将起来。虚行之目露奇光,盯着纸上。只见上面开头写着:石灰石、碎石、陶泥之类的物什,约有十来种,下面是一些配练之法,沈旦很快写完,在纸上流览一遍,递给虚行之,道:“这便是水泥的制作之法,虚先生可先试制出来,然后召集全城人手生产。”虚行之按过纸张,看完后道:“这石灰石、碎石、陶泥之类的东西在下都知道是何物,只是这般炼制之后能成为何种模样,在下委实想不到。”沈旦道:“所谓水泥,是一种可以在干燥之后变得异常坚固的东西,用之制成城墙,可谓稳若泰山,我欲在西面城墙五十丈后面再作一道高二十丈、宽十丈的水泥城墙,作为竟陵屏障,如此便是那段城墙坚守不住,还可退守,这城墙一旦形成,任凭江淮军攻城不作防守,竟陵也能稳若磐石。”
虚行之啧啧称奇道:“竟有此事?这配方居然能制成这样的东西,真是奇哉怪哉,在下枉活数十年,竟不知世间有此物。”沈旦镇重道:“此物关系重大,而且配方绝不能泄露,虚先生,我知你有大才,还望助沈某一助之力,尽早将水泥试制出来。”虚行之内心一荡,收敛神色,心知这物一旦造出那可是兵家必争之物,势必引起城防的大变革,正色施礼道:“这纸可以烧了,行之已熟记于胸,这就去安排人手试制此物。”沈旦点点头,道:“多谢先生相助。”冯汉亦是听出此物不凡,道:“我可调亲兵与虚先生作为下手,严防泄秘。”沈旦道:“如此甚好。”虚行之取出火石,将纸点燃烧了,道:“得蒙大人信任,行之必不相负。”三人一同出门,沈旦返回西门,虚行之、冯汉去召集亲兵、收集材料。
事情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唯一忧虑的是飞马牧场,但四大寇联手进攻牧场,直至这一刻仍无消息传出,莫非杜伏威打的真是围点打援的主意?沈旦尚未攀上城墙时,已听到城外喧天的鼓声,急纵上去,只见杜伏威的大军缓缓自营中列出,开始在城前布置大阵。方铁雄跑了过来,大呼道:“将军,敌人攻城了。”沈旦喝道:“快叫城上弟兄作好守城准备。”随着沈旦的喝令,“吱呀”声中弓手、投石机手、盾牌手、长勾手等守城人员纷纷忙碌起来。
“嗵嗵。”敌人大鼓仍在继续,似乎想要震破城上众人的耳膜,江淮军以一种严格而迅速的顺序将部队集中起来。极目望去,城外三个大方阵,黑压压的俱是蚂蚁一般的攻城士兵。“轰隆隆。”高达十来丈的挡箭楼牌被缓缓推了上来,自三个方阵间的空隙推往城墙。这十来丈高的挡箭楼牌自城头望去,高度几与城墙平齐,极具震憾力。接着,在楼牌的后方,高度更胜一筹的楼车紧紧而随,楼车后面又是架着巨大圆木的冲车……杜伏威的攻城器具终于在今日下午抵达,开始了朝城头的第一次攻击。
“吱呀……”城上弓手们紧张的拉着弦,死死盯着城下缓缓推上来的挡箭牌。沈旦用力吸了口气,用内力将声音激荡而出,道:“大家不要慌,听我号令,待敌人靠近,便还以颜色。”声震云霄,众士兵紧张的心情随之缓松。
挡箭牌楼缓缓推动,过了士兵方阵后,往两旁移去,在城下一字排开,又缓缓往前,楼车、冲车随即跟上,躲在后面推进。
一通急促的大鼓之后,杜伏威高拔的身子出现在一处高台,朗声朝城墙喊道:“城上可有方庄主,请现身答话。”其人虽远,但在城上每人听来,犹坐耳际。沈旦立到垛墙面前,将声音送出,道:“待我将你擒了时,自可见到方庄主。”杜伏威道:“城上是何方鼠辈?方庄主死了吗?竟任由你来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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