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崔烈正在思考明日宴饮之事,就听手下来报,说是十几名学子要告温候吕布,递了状子。崔烈一看,气急反笑,满篇三千字,尽是荒唐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吕布千金买曲,他那两首曲子哪个能买到,要是可以,他愿意出万金。还杀良冒功,以权谋私,吕布杀的人很多,可都是鲜卑人,至于谋私,朝廷几乎没花一文钱,只是补充军备而已。
这哪来的一群酸臭文人,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拿这个定罪,自己干脆一头撞死的了。吩咐手下将人轰走,自己没时间搭理他们。崔烈家世显赫,早已不需要什么养名,行事素来百无禁忌,岂会在乎这些腐朽文人。
不一会儿,手下又来报,说是人越聚越多,哄之不尽。崔烈脸瞬间变黑,真当我好欺负啊,你们想丢脸,那我也不拦着了。吩咐去请吕布,自己这也是开了府门,开堂审案。卢植都曾称赞吕布才德兼备,年轻一代无出其右,自是有真本事,不谈文章,仅是乐、字、军就可傲视众人,索性借吕布给自己出口恶气。
秋高气爽,大好时节,崔烈看着府外乱糟糟的人群,却是懊恼不已,一群废物。吕布也是直接骑马前来,看着廷尉府外近百人,也是暗自咂舌,这群人是不是闲的啊。怪不得崔烈派人请自己过来,这都什么人啊。
众人看到吕布,竟是直接冲撞过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场面更加混乱起来。吕布冷笑一声,竟是借助马鞍提气踩着众人的脑袋,轻盈跑过,一个翻身落与廷尉府前,整了整衣衫,也不说话直接进府。
崔烈突然听到外面暴乱,知道吕布来了,正要使人迎接,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人,头戴玉冠身形挺拔,英俊飘逸神采飞扬。站起身,拱手道:“可是温候吕奉先。”
吕布也是回礼笑道:“见过崔府君,早听卢公提起,今日一见,甚是幸会。此番真是叨扰大人了。”
崔烈却是哈哈大笑,手挽吕布吩咐看座,也不理什么案子,直接交谈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人通报,说是中常侍张让来了,两人顿时错愕,这人来干嘛。张让也不客气,竟是自己直接坐下,说是奉皇命来听审的。紧接着卢植、杨彪、袁隗也是来到,说是闲来无事,过来看审案子的。
崔烈一看,也是轻声一笑,宣布开审。只见十几名儒生昂首走来,进来便是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说,倒也是条理清晰,口齿伶俐。吕布自己坐在一边,也不听什么,靠在椅子上权当休息了。
崔烈好不容易等这群人说完,扬声道:“温候,你可有什么话说。”
吕布起身应道:“连赶几日路,身子竞是有些乏了。你们这几个学子,不好好在馆读书,竟是胡闹。第一,曲子是我做的,至于人证,没有。第二,我杀的都是鲜卑人,所列战功都有记载,那些普通鲜卑人是没有算在战功里的。第三,我也没有以权谋私,克扣军饷。所得都是朝廷允许的,我的士兵都是足额军费,这个也是有记录的,我还额外给了民夫一人两只羊,退下来的军人另有牛一头。”
接着说道:“乐由心生,此刻我还真做不出曲子来,我变谈一曲以前的曲子吧。如果你们还是认为非我所作,那我也无话所说。还有就是,君子当已德孝而立,切莫沽名钓誉,诗词歌赋,清谈自傲,都是小道。你们的状纸更是粗鄙不堪,我这有一篇文章送给你们,可有纸笔。”
崔烈高兴道,有有,马上吩咐人去书房去自己的纸笔来。吕布一看,纸是佐伯纸,笔是张芝笔,全是精品。只能暗叹,真有钱。矗立案旁,提神写到,文赋。
这篇乃是西晋陆机所作,全篇近两千字,是陆机阐述文章发展之道,创作过程,写作方法等,吕布借此扩展自己在文坛的地位,文武标榜,为自己养名,确定地位。这篇文赋辞藻华丽,承上启下,立意巧妙,但过于提倡辞藻、古风,而为后人批判,但以汉末两晋时局,却是很大的进步。
有了这篇文赋,吕布才能更放心的抄袭那些五言、七言诗,至于现代白话文,则就算了,就算他当了皇帝也没那个胆子提倡。吕布这一世也算是健壮,可一千九百多字抄完,也是手腕发酸,满头大汗。而崔烈竟是命人拿着所写纸张两人相持拿到外面展览。
吕布写完,瘫坐在椅子上,好像大战百回合一样。在想弹琴确实不行了,手腕无力,弹是弹不了了,看着那群一人昂扬站立的学子,也是生气。开口道:“此处可有陶笛。”
崔烈微笑着说有,命人取来一个做工精美的陶笛。吕布也是服了,这是一个百宝斋,要什么有什么,还全是精品。吕布拿着陶笛,冷声道:“这首故乡的原风景送给你们,这是我驻军弹汗山所作,望各位品鉴一二。”
调整一下呼吸,吕布再次吹起,闭目回想起当日战后的惨状,伴随着陶笛低沉凄凉的声音,吕布竟是不由得落泪,将军百战,壮士忆乡。乱世白骨,只能叹怜。那几名学子在看完文章后,早已面色失常,如今听着乐曲,脸色更是惨白。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自是为了心中之道,可更多的是为了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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