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一个老头死了。
老头安详的躺在棺材里,四周围着花,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老少男女,转着圈瞻仰遗容,哀乐声声,人人面色凝重又悲伤。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大眼镜的人,面对三个话筒,手里拿着几张纸,一边哭,一边读,一边读,一边哭。
麦黄了也哭。
他趴在炕上,看着电视机里悲伤的人,也忍不住的哭。一个救万民于水火、为国家指明道路的人就那样死了,为什么不让村里那些整个冬天都窝在麦草垛下晒太阳的老头去死呢?麦黄了这么想时,心中更觉得悲伤,眼泪不停的往外涌。
整个院子里安静的就剩电视中的悲伤,阳光越过围墙,照射着同样悲伤的麦黄了。今天是正月十四,街上有社火表演,人们早早的吃了饭,或走或骑车的往集市上赶。正月十四,赶大集,买灯笼。
只是街上的热闹和麦黄了无关。爸妈去赶集了,二叔一家人也走了,爷爷去放羊了,奶奶也去赶集了,就连哥哥也跟着爸妈去赶集了。平时鸡飞狗跳的院子,只剩下麦黄了。他也想去集市上看热闹,可是奶奶不仅臭骂他,还对爸妈说只准带哥哥去,他留下看家。没什么,麦黄了早就习惯了,他们一个个离开时,麦黄了正看着电视里的直播难过,只是他们在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哭而已。此刻,院子里就剩下他了,他终于可以放肆的哭泣。
电视里的直播结束了,他也哭完了。他关了电视,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边看着远处的路等爸妈回来,一边想着那个苦命死去的人。远处的路上偶尔有人经过,开始时看起来像只蚂蚁,后来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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