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想了想，他是拘魂的，寻常人看不见他，自然不会跟他吵；鬼嘛……要被他安排入轮回，只有用钱贿赂他的份；最后那么一小撮“反动势力”估计都是上来就动手型，都被他用那条链子锁死了；剩下帝君大人是他领导，自然也不会跟他吵架……八爷？八爷多可爱啊，嘴笨吵不起来！那还有谁？先夫人？
“她不敢。”他沉声。可这话不中听，我听不得他嘴巴里念叨任何女人，侍女不行，先夫人也不行，我小气。
叫池月的女孩被无常请到人群最不起眼的地方，她见我们说悄悄话，玩笑道：“嫂夫人？”
无常没吱声，而是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宣纸：“那日楮皮纸中汝南公主的事让帝君大人格外重视。我让冥府所有鬼差连夜查看，发现这些人生死簿上虽有记载，但魂魄却并没有出现在醧忘台。”说话间他把宣纸平铺开，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大约几百个名字，“生卒年份落差较大，我都命人标注出来了。”他语气淡泊，听得我莫名算起距离来：我是三分之一他夫人，我不得干政……
目光扫过这张纸，我本无心去看，却在角落里瞥见一组熟悉的结构。我迟疑一秒，定睛看去：丁昀盛。
“爷爷！？”我大惊失色，仰起脸去看他，“你刚说什么。”
见我急切，他迟疑半晌后告诉我：“冥府查到这些的时候也很诧异。自八百年前那场浩劫，至今竟有几百个灵魂没有往生。若有人心怀不轨，恐六界皆乱。这里冥府有记载去向的我都用圈在后面做了标注，这些人由法门之内鬼师豢养，已在冥府备案。其余人中仅有三十人可查证，多为被恶鬼吞噬而导致魂魄不全无法往生，这里包括昨日的汝南公主。其余无头可循。”说到此他顿了顿才柔声对我道，“我也是昨日才知，未往生的在册人口中竟有你爷爷。”
“爷爷……我爷爷是好人，为什么他没有往生？”爷爷待我如掌上明珠，在世时我若是要星星月亮他也会摘给我，他慈爱、勤劳，没有理由不去往生。
无常微不可见地轻叹一声：“依旧是昨夜商谈之事，怕是与你有关。”
又是和我有关？为做阵？这些疑问不方便此时问他，但已萌生在我脑海。
叫池月女孩目光始终在那张纸上，她以极快的速度扫视这些名字，忽然秀眉微蹙，她的注意点落在一个连我都知道的名字上：“元洛？”他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这个人，是我大学学姐的男朋友。追悼会当天，我见他亡魂不散，跟着陆家的六小姐。”她叠上纸，还给无常，“我都记下了，会留意的。”
无常点头，目光回到我身上。他很郑重地向我介绍了这位好看的小姐姐：“她叫姚池月。你所好奇之事，路上她会说与你，此行她会护你周全。”
我怔住：“那你呢……”
“本座休沐到今天结束，送你上车后就得去忙冥府的差事。”他解释道，许是见我心绪难安，便又凑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闲下来会去看你。”
“你们那个了？”池月站在一边，问了一个让我喝水也能呛死的问题，“黏黏糊糊的。”
无常没直面回答她，而是朝她拱手行礼说：“小殿下，修道讲究心净，您还是少些思虑男女之事，以免帝君大人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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