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造的越高,越接近封顶,刘伟达的心里就越慌。这里的活干完了,下一家到哪里去呢?他虽然心里早就盘算了,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猴哥”王克武的黯然离去,这种焦虑的心理压迫的他无所适从。
南方人迷信,楼封顶的那天,老板举行了隆重的仪式,邀请了很多的头面人物,如官员、商界代表、名流……在临时搭建的台上,横了长长的一排。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斜插着授带的小姐,个个花枝招展,美丽动人,镁光灯不停的闪烁。来宾们口吐莲花,一个比一个会讲大话、套话和废话。这些,明天都是要上报纸的,一个有影响的经济成果。
老板那天破天荒的为工人们加了餐,红烧肉,随便吃,酒,尽管喝。这些日子来,一直清汤寡水的工人们,个个吃的红光满面,满头大汗。可能是吃多了,一些人受用不起,拉起了肚子,几天都没了食欲。
那天,刘伟达闷闷的喝了点酒,由于有心事,他草草地吃了饭后,就避开热闹的人群,独自向一条僻静的小道走去。这时,他脑子中有些混乱,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但极有可能是情绪的低落,脑子中的脑电波极其的紊乱。
女儿肯定能欢蹦乱跳了,一定长的非常可爱。王桂花这个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看上了他,受苦受累不说,还要承受精神上的种种压力。姨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整天在操劳,不知现在怎样了?小姨为他吃尽了苦,现在不要说孝顺她了,就是连面也见不上……这里快完工了,下一步怎么办呢?
其实,大楼封了顶,板车队还有一段时间的活可干,很多的地方要土回填。
可刘伟达心里就是急,……看不到前面的希望,杂七杂八的思念,他的意志开始消沉。一个人在荒僻的小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中,他竟跑出了很远,几乎抵达了一个村子。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远处的街灯,欲隐若现。刘伟达一惊,这是什么地方,猛然就刹住了脚。
刘伟达哑然,这不是夜神游,是什么?他定眼看了看身边,右手边是一片荔枝林,黑黢黢的。左手边是若隐若现的一个村庄轮廓,也是黑黢黢的。
风从荔枝林中掠过来,吹在身上,刘伟达打了个寒噤,该回去了。可这时,他隐约听到荔枝林中传出了一声极低微的声音,像是女子发出的哀求声。这肯定是个错觉,这么黑的晚上,又是荒郊野外,哪来女人的声音?
刘伟达屏气凝听,断续的又传来女人的几声哀求声。这肯定不是错觉了,而是真真切切的事了。他循声悄悄......
地向前摸去,想看个究竟。他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终于让他发现了,在荔枝林中,一男子正在对一女子施暴。
女子在苦苦的哀求,并拼命的抵抗……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很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催出了他那本有的瓢劲。只见他大吼一声,从黑暗中跳了出来。
这猛然的跳出来一人,又是一声大吼,那男子被吓懵了,一时找不到北,哪还敢反抗,头都没抬,撒腿就一路狂奔而去。
警报解除了,那女子软软的瘫了下去……这下,刘伟达犯难了,走也不是,待也不是,急的直搓手……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终于悠悠的醒转了过来,模糊中见一男子模样的人立在身边。她惊恐的迅速爬了起来,然后双膝着地,不停地向刘伟达作起揖来。
这女子看来是吓坏了,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从现在这女子的惊恐表情上看,肯定把他当成了那个想要施暴她的男人。为了解除她的戒心,刘伟达后退了一步,然后尽量柔声的说:
“我不是坏人,刚才救了你,可是你昏过去了,我怕那坏人再来,就待在这里等你醒。”
刘伟达还是说了点谎,吹了点牛,但这话可就有了些英雄气概。
不管是吹牛不吹牛,刘伟达仍可以说是好样的。
这话似乎让那女子清醒了点,她冷静了下来,似乎回忆起了前面发生的事情。稍后,头就如捣蒜般的直点地,嘴里不停地喊着:
“谢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女子是客家人,叽里咕噜的话,刘伟达一句也听不懂,但她的意思,刘伟达肯定心中明白。
……女子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乞求的望着刘伟达,那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想让他送她回家。
好事做到底,况且这黑天黑地的,让这个吓了半条命的女子一人回去,多少他还有些于心不忍。
听不懂话,但可以用肢体语言,连比带划的,刘伟达知道了这女子就是左手边那村子的。这好办,路不远,送到了,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跟在那女子的后面,下了一个坡,拐了一个弯,就到了那女子的家。
这是所非常紧凑的三间低矮小屋,大门敞开着,屋里的灯光,从大门中射出来,照在门前一片光亮。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一个老女人从屋内急匆匆走了出来,探着头,焦急地朝出声的方向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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