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倔强的姑娘,一旦认准了的事,就很难有人能够改变。要不是她有这样的性格,王美丽也不会和她的母亲闹翻,偷偷的辞去那份当时十分令人羡慕的工作,只身到海城来打拼了。
由于一直混的不尽人意,来海城几年了,她一直没有回过家,甚至连信都懒的写一封。为此,他的那位懦弱的父亲,常在背人处长吁短叹,忧心如焚,可还不敢在她的母亲面前流露出丝毫的情绪,更不敢说出半句怨言来。
这种压抑了的思念,不敢表露的痛苦,只能在内心煎熬,本来就瘦弱的身体,结果变得更加的瘦弱不堪,竟像生了场大病,刚刚痊愈一般。
他的头发日渐枯萎,稀疏,最后就成了地方包围中央的那种头型。中间是个秃顶,暗淡无光,不多的几缕长长的花白头发,盘旋在脑门的四周,多少也填补了点头上的空白。
母亲的脾气仍是那样的暴躁,她不准别人在她的面前说起王美丽,谁说就跟谁急。可在她的内心深处,肯定为这事深深的后悔过,毕竟王美丽是她的女儿。可她不认输的性格,那内心中深深的后悔,更多的就是用愤怒来掩盖。
家里没人敢惹她,就是邻居,也敬而远之,谁都不想无缘无故的遇上霉头,绕着走总行吧。只要她稍有不顺,就会大发雷霆,家中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就跟着遭了殃,扔的满地都是。
这一波刚过,下一波又来了,开始了谩骂。
“这婊子养的,心这么狠,死在外面就好了!”
“真要是死在了外面,老娘不会为她流一滴泪。”
……
话越骂越难听,后来就简直不堪入耳了。
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怎么会是婊子养的,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可农村那时的语系中,就是这样的逻辑。气急了的女人,就是无对象的也会一通乱骂。有些厉害的妇女,更是了得,嘴唇上沾满了白色的吐沫,青面獠牙的在村子中能骂上几个来回。
这就是通常人们说的骂大街。
这个时候,那骂街的女人,就是条疯狗,切记不要惹她,逮到谁就会咬谁。只有她骂累了,骂的无聊了,她才会愤愤地回家。但她不会立即停住嘴,而是一路小声的骂着回家去。
谁都知道她谩骂的是别人,但真要仔细的分析一下,就不是那回事了。
#br......
r#她骂出的很多话,分明就是在骂自己。
打个比方说,有的小男孩不听话,或是惹了事,做母亲的就会骂上一句:
“你这个猪弄的,胆子不小啊!”
听得懂这个语系的,都知道这是在骂那个小孩,是在警告他。
可儿子怎么可能是猪弄的呢,不是她亲生的吗?
单要从字面上理解,这哪里是骂小孩,而是在污辱她自己。
王美丽的母亲一通乱骂后,心中的怨气得到了些许的释放,暴躁的情绪也就越过了顶点,开始向下滑行。但数落丈夫,仍然是她保留的最后一道节目。
她斜躺在一张破旧的单人沙发上,怒气随着这慵懒的姿势失去了不少的活力。余怒还未消的她,用手指着坐在不远处低着头一直不吭声的丈夫,怒骂道:
“都是这老狗日的干的好事!”
这话听起来,好像王美丽的出走,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责任全在她的父亲身上。
这世上的事,真的很难说清,明明在理的一方,却畏缩的不敢说一句。而不在理的那一方,却能理直气壮的颐指气使,飞扬跋扈!
这种局面,造成了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最后成了一种猫和老鼠的游戏。
……过后,家里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王美丽那个受宠的弟弟就悄悄的脚底抹油溜走了。她那可怜的父亲,没有胆量摔门而去,甚至连走路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有什么不妥,再引出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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