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佳美终于和儿子一道过来了,姚克兴的儿子和他的老婆也一道过来了。
从许文忠这里回去后,刘伟达想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人到底是什么?尤其是个体的人,实在非常脆弱,奔跑不如羚羊,力量不如老虎,敏捷不如顽猴,坚忍不如骆驼……要是赤身露体的将其放入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当中,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或者干脆就被动物吃了。
不管从哪方面讲,人的生存能力都不如动物。
可就是这种什么动物都不如的脆弱人类,却主宰了这个星球。
……一粒沙子渺小吧,却可以聚沙成塔。一滴水微不足道吧,却可以汇聚成河。一个个脆弱的人,因有了非凡的智慧,团结在一起,就有了摧枯拉朽的办量。高山可以移,海水可以舀,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战胜……这是刘伟达出生以来,思考的一个最沉重的话题,也是他思考出的一个最明白的话题。
“男人什么都可以辜负,惟独对女人的深情厚意不能辜负。”
这句话对刘伟达的刺激太大了,这是内心的忏悔。自此以后,他就有了和王美丽分手的想法,但肯定不是现在。要是这种断崖似的分手,王美丽肯定受不了,要慢慢来,晓之以理,直到她能勉强接受为止。
居佳美后来进了机械厂,在纺织厂她干的就是检验,到这边后,还是干她的老本行——检验。不同的是,那时她是检验成品布的瑕疵,现在是检查配件的瑕疵。
胡思乱想了多日,刘伟达的脑子有些乱,就想独自出去走走。
他去了海边,广阔的海洋,强劲的海风,可以让他的头脑清醒,心情平静,以后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可走到半道,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去找在海城的小学同学杨启虎,看看他还在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近况又如何?要是不好,就叫他夫妻两人到他那里来干。
这有点不明智了,好几年过去了,地型地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要找到杨启虎实,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况且他在不在这里都很难说。可刘伟达不是天生的“瓢”嘛,他的犟劲上来了。循着依稀的记忆,费了不少的周折,最终他还是找到了那里。真是奇迹,他居然还找到了杨启虎原来住的那个小小出租屋。
出租屋还在,可杨启虎夫妇却不在这里了。因他找到那里的时候,那出租屋里正好走出一人,陌生面孔。
他是回老家了呢,还是换了地方?
刘伟达不死心,又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杨启虎老婆当年做保姆的那家。
那家人还在,刘伟达说明了来意,杨启虎老婆伺候的那个老头说,她已不在这里干了,但肯定没有走,前几天他还看到了杨启虎,应该还在这附近,但具体在哪里,干什么工作,他就不知道了。
有了这句话,刘伟达的“瓢”劲更大了,一定要找到杨启虎。
他只管在出租的那些小平房那片找,出租的楼房根本不需要去,哪个来打工的能租的起楼房?
功夫不负有心人,近黄昏的时候,刘伟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地朝一处低矮的平房走去。
这不就是杨启虎吗?又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伟达迈开大步追了上去,临近了杨启虎,他大喊了一声。
“杨启虎!”
杨启虎一脸的懵态,一抬头,见是刘伟达,惊讶中忙说: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找的好苦。”
“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我很快就要回去了”杨启虎没多少的热情,却有些伤感,“居然还有人会惦记我。”
“为什么回去?”
“混不下去了呗。”
……
晚上,刘伟达请杨启虎夫妇吃饭。他老婆脸色确实不太好,像刚生过了一场病,神情疲惫,瘦削,铅华已尽,确实干不了她原来的工作了。即使她想干,恐怕也没有人愿意聘她了。
刘伟达就邀俩人到他那里干,夫妻俩几乎同时摇了头,说,回去了,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家里的两个小孩大了,读书还需要照顾。
见两人去意已决,刘伟达不好再说什么了,但还是同情的询问了句:
“回去准备干点什么?”
“这几年,在这边也余了几个钱,回家准备包个鱼塘——养蟹。”
杨启虎的心情肯定不好,他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刘伟达的心情,不但没随着这次的出来走走,放松了下来,而是更糟了。
杨启虎夫妻的那份无奈而决绝的形象,常浮现在眼前。这还是小事,近日来他常常还做噩梦,说一些分辨不清的胡话:
“回家……回家……离开我……离开我……”
王桂花吓的有些六神无主,想喊醒刘伟达,可又不敢。她好像听人说过,做噩梦的人,最好不能立即喊醒他,否则可能就有生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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