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格意义上讲二姑可以算是当年唯一一个从藏家屯走出去的本家之人。在藏铜陵没去京城之前只清楚二姑已故的丈夫姓徐。
二姑的到来让家中的亲戚们倍感意外。正应了那句老话赶得好不如赶得巧,身处80年代但对于藏家屯这偏远的地方而言,不是凑巧恐怕就没有更为合理的解释。
爷爷的葬礼进行的很顺利,藏家屯虽有本家和偏家之说。但爷爷在世的时候人缘不错,陪同出殡的人有很多,但远远不至于现代网络上说的什么百兽抬棺那么邪乎。至于爷爷具体葬在哪里,当时藏铜陵一小屁孩也没太关心。
何况藏家是有祀堂的,逢年过节也不需要上坟。
但为什么说是二姑打开了藏铜陵人生中的潘多拉魔盒呢?那还要从1991年说起。说起1991年就不得不提一嘴双节同日像什么除夕,恰逢西方情人节,端午节,恰逢父亲节。中秋节,恰逢秋分节气。
在别的地方可能没有那么多的说法,但在藏家屯这地方是有说法的叫双节同日阴阳相汇。具体是什么意思便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那年有点说法,最好别出什么乱子。但好巧不巧的是在藏铜陵高考那年,远在京城住的二姑托人给他汇过来了一封邮件。
藏铜陵对于二姑印象是模糊的。除了孩提时期的印象之外,从1981到1991整整十年没进行过联系。但高考迫在眉睫藏铜陵也没关心那些琐事,只当是二姑还惦记一下他这还远在东北的大侄子也就罢了。
而他再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时间已经整整过了两年。
高考无论在任何年代都算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但在这节骨眼上藏铜陵却输得一败涂地。。
藏家屯今时不同往日,本家与偏家早已名存实亡。唯一能让父母在屯里抬起头的就是藏铜陵从小的学习成绩。藏铜陵有早智,在别人家孩子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他就开始识字读书了。
哪个时代都不缺乏哪种惊世骇俗的天才。同辈之人众星捧月的状态下藏铜陵落榜了。
炎炎夏日,微风中都透有几分暖气。村子里的一些老人还习惯称呼藏铜陵为少爷,而在发榜的这一刻来讲,那一声声的少爷无时无刻不摧残着这位血气方刚少年郎内心的高傲。
父母并没有对他进行过多的批评,但那份骄傲不允许他的人生平平淡淡碌碌无为。在此基础上他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错误的选择,背井离乡。
或是儿子的远去,或是本家的没落。藏铜陵的母亲在他走后的不久就去世了。但那个时候藏铜陵还在火车愤愤的想着莫欺少年穷。
火车上满怀心思的藏铜陵也没仔细听车厢人们的交谈。
藏铜陵抵达申市已是五天后傍晚时分。夜幕降临下,大城市的喧嚣和小县城的平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申市的夜风抚向了少年苍白的脸庞,不断刺激着他微弱的神经,这一路上颠沛流离,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救赎。在路边点了点了一份羊杂汤。趁着还没上菜的空隙,着手打听起申市的信息。
申市是目前华国为数不多经济十分发达的地方,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哪怕在这开个小卖店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藏铜陵本就是聪明人,早在高中时期便通过广播了解到了申市的情况。只是初来乍到难免会有几分紧张。
路边小摊的老板是个热心肠。听着面前少年一口东北大茬子味的口音上前打趣道:“小兄弟,侬是来申市走亲戚的嘛。如果不认路的话我可以帮侬找一找呢。”
80年代最挣钱的行业是什么?个体户。
藏铜陵赶上了最后一批下海经商的大好时机,他怀揣着一鸣惊人的壮志来到申市打拼。还没等接触到挣钱的机会就面临了第一个挑战。方言!
在高中时期藏铜陵一直以为外省方言和龙江方言一样,就算跟普通话有些差距,大概意思还是可以理解的。但真当他亲身经历后才发现这天文和地理压根就不是一个概念的问题。
“大叔,他可能不太懂这里的方言。我帮你来问问他吧。”就当藏铜陵因为听不懂老板的话而暗自尴尬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一个帅小伙替他解了围。那小伙说的也是一口流利吴语,让藏铜陵听着也是一头雾水。
那小伙替他解围后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贺吟安。那位大叔问你是不是来这里走亲戚的?”
藏铜陵听此一笑,“谢谢你呀兄弟,我不是走亲戚来的。”
话虽如此,藏铜陵心里却犯了嘀咕,“谁有病啊,走亲戚就一个人过来。”贺吟安不知道藏铜陵心中念头依旧独自呢喃,“你是东北的吧!我室友是东北人和你说话的腔调差不多。”
藏铜陵对于这种的自来熟的行为甚是反感。他这个很孤僻,和身边朋友都搞不好关系,对待贺吟安这类路人更不会有喜感。
“那麻烦你帮我谢谢老板,顺带帮我问问这片有没有便宜点的旅店。”
贺吟安听此却摇了摇头,“这事你问我就行,不建议我坐在你这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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