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思量下,藏铜陵还是决定铤而走险。古奕既然能在众人面前力挺自己,想来自己的神魂的确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藏铜陵跟随古奕来到了一处小院,小院在灵州南部,甚是荒凉。古奕率先推门而入。小别院给藏铜陵的就是一股子腐儒的沉重气息。
院中没有丫鬟、扈从,仅有一处可供博弈的石桌和一口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的空井。
谢子柒口中老者已然是那灵合境的修仙大能,虽然藏铜陵并不知晓灵合境是怎样的高深莫测。但就以谢子柒瞠目结舌的模样来看。面前的邋遢老丈十有八九就是志怪小说中的神仙。
当藏铜陵配随同古奕进入屋内后,便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所想。屋内没有灶台生火,一丁点人间香火气都没有。
古奕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两块“丹药”。老顽童自己吃了一块,另一个递给了藏铜陵。
藏铜陵以为是冥界的灵丹妙药,也没多想,一口含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滋味有些甜甜的、糯糯的就好像是人间的糖果一般。
“当年在老爷手下做书童的时候就好这口,让少主见笑了。少主当年是怎么逃脱祝戚之手的?”
见老者果真向自己提出了疑问,藏铜陵只能赌老者根本不了解事实的真相,脑海中更是已经拟定好了一个墜入凡间的故事。但出乎藏铜陵意料的是,自己信口胡诌的平淡故事竟让老人听的潸然泪下。耄耋之年的老丈这般声泪俱下,让那生平顽劣的藏铜陵都感到十足的揪心,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说辞算不算得上善意的谎言。
老丈自顾自哭了好半天,红着眼睛,向面前的年轻人致歉,“都怪老奴当年鲁钝,去那昆仑游学,非但没有参透本我心法。反而是惹上了心魔。”
这类关乎心魔大事,轮不上藏铜陵一个凡天小辈评头论足。但任由这耄耋老者啼哭,他心头也不是滋味。
好在没哭多久,老丈的情绪就稳定了下来。
“少主,今日已晚,您要是不嫌弃这间屋子的话,就在此安坐吧!”
这番举动让藏铜陵想起了二哥藏橦生,藏橦生本姓孟是自家老爹收的义子。他比自己年长五岁。从小到大对待自己比亲兄长还要亲,有些好的东西都让于自己。
藏铜陵闯荡社会时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会思量自己的老哥是出于恩多,还是情多。
藏铜陵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微微墜首。老者见状喜极而泣,抹了把泪眼婆娑的双目,走出了屋子。
老者并没有前去厢房,独自坐在了石墩之上。看了看桌面上的纹枰,呢喃道:“老爷,奕儿,终于找到您的血脉了。我想您的在天之灵亦会很想见见自己的嫡孙吧!”
冥界修士的夜晚,要么是利用冥阴进行修行,要么就如同阳世之人一般睡觉。睡觉亦是修行,可称顿悟。
藏铜陵的长生桥断了,只能借助外力而修行。掏出了开房剩下的冥银,打坐修炼。
除了鬼气森森的魉州外,其余五州皆能瞧见金乌。冥界大多数地方亦分白昼和云霄。
入了夜,谢府中谢子柒愁的睡不着觉,与自家客卿商讨对策。
“唐先生,依你看来。这姜襄出世是否对大局有所影响?”
座位上羽扇纶巾的白衣修士,摇了摇手中的羽扇,“少主可是心急了?”
“怎么可能不急!我父亲只能困住范叔叔不出三日。那魉州城内固若金汤。如果再不联合幽州志党的话,我怕时间一长...滋生祸端。”
“什么祸端?同我讲讲吗?”府邸大门由外而开。
谢子柒闻声而望,一见来人模样,顿时喜笑颜开,但又发觉自家这般行径似乎失了礼数,连忙伸手作揖,“陈叔叔!魉州那边还请您老亲自...”
来人是一位约莫十五六年龄的少年。一袭布衣在这辉煌灿烂的府邸中甚是别扭,那少年望了望作揖的谢子柒,微微一笑,“谢公子,你我香火情已断,以后不要再叫陈某叔叔了。”
“无论什么时候,陈叔叔仍旧是陈叔叔。”客套话一过,唐谢二人俱知大计已成,书生躬身递给了布衣少年一本秘籍。
“陈先生大恩,谢府没齿难忘!”
接过书卷后,布衣少年也不耽搁,转身消失于二人面前。
谢家公子与唐姓书生皆是喜上眉梢,放声大笑。
翌日清晨,藏铜陵在床上已然苏醒,他常年都有早起的习惯。虽说到了冥界这生物钟却是没改过来。
推开门,走进了小院,那古姓老者正襟危坐,静候着他的到来。
“我昨日看了看少主的长生桥,果然如同传说那般被恶人以大因果之术给毁了去。”
藏铜陵坐在了石墩上,抻懒腰,打哈气,一气合成,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就好像那种扼杀摇篮的卑劣手段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古老说那些作甚,这些年,小子早就习惯了。”
古奕汗颜,心想不愧是姜老爷的后代,遭遇这般改天换命的大事都不能动摇内心。一看就是好苗子。
即便老人有着通天的本领,但他上哪知道,藏铜陵的长生桥是被自己亲爹所毁。他还能怪罪自己父亲?
“少主,你现在停在凡天境多少年了?”
藏铜陵眼中有了黯然,叹了口气,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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