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琳从来没有给过他唯一的儿子一个笑脸,厌弃他拒之千里,现如今把这样的款项留给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周子凝又犯了魔怔,呆呆的坐在银行外面的台阶上,囿在一直困扰他的怪圈里出不来。雪下得越来越大,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脚步匆匆,不时会有人走过去回头看就要成为雪人的周子凝。
廖晓棠是被廖佩文的电话给叫醒的,提醒他今天是元旦要他回去吃饭。
廖晓棠惺忪双眼答应妈妈回家吃饭,刚把电话扔一边,就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刚从床上蹦下来,就听到“汪呜”一声惨叫,他一脚踩到了狗身上。
他把这茬儿给忘了,昨晚上还带回来一条狗呢。
小狗也是饿坏了,本来看他凶神恶煞一样不敢近他身,现在直接进他房间冲他一直叫。
“大哥,你叫什么啊?我也没有吃饭,我也饿啊。”廖晓棠用脚轻轻踢了它一下,去冰箱里拿了一根火腿肠扔给了它,小狗饥不择食,连外面的塑料皮带肉一起吞到了嘴里。
“你个狗东西,外面的那个不能吃。”廖晓棠弯腰就去狗嘴里夺,小狗冲他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音。
“狗东西。。。。。。”廖晓棠在它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脑子里是周子凝眉头微蹙,冷眼斜睨的样子。“跟你哥一样喜欢炸毛。”
廖晓棠简单洗漱过,就开车出去了。地面上角落里的残雪还没有融化完,纷纷扬扬的又飘起了雪花,他打开车内的暖气和音响,一股温和的流动着的气息弥漫在车厢里。廖晓棠打着哈欠在等红绿灯。
不经意的扫过车窗外,一家银行的外面有一个蹲坐着的雪人,他饶有兴趣的盯着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轮廓熟悉。
后面想起了喇叭声,他急忙回过神来,绿灯,前面已经没有车了,发动车子过了红绿灯,找了个车位把车子停下来。飞奔着朝那家银行跑去。
廖晓棠气喘吁吁的站在那个“雪人”前面,急促的呼气变成了白雾。
“雪人”长长的上翘的睫毛都是白色的,鼻头冻成了粉红色,廖晓棠慢慢走近他,轻轻的拍掉他身上的雪,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却没有拉动,他的手似乎是冻僵了,冷而硬。
廖晓棠蹲下来,这才看清楚他脸上有浅浅的泪痕。脸上的肌肉线条都是紧绷的。
“周子凝,你怎么了?”廖晓棠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周子凝仿佛在一个真空世界里,外界的一切好像被屏蔽了。
“哎,周子凝。。。。。。”廖晓棠用手拍着他的脸,脸也是冰凉的,这家伙不是冻傻了吧?
依旧没有回应,廖晓棠生拉硬拽的把他架到车上,风驰电掣赶回家里。
廖晓棠把周子凝放到沙发上,暖气开得足足的,又给周子凝盖上了厚厚的毛毯,可他还是有些发抖,小狗也凑过来挨挨挤挤的靠着周子凝的腿。
“滚边去。。。。。。”又差点踩到小狗的廖晓棠一脚把它拨拉到一边。
小狗委屈的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周子凝,卧倒在廖晓棠从宠物店里给它买的狗窝里。
廖晓棠去倒了一杯热水,可周子凝的手握得紧紧的根本就掰不开。
廖晓棠轻柔的揉搓着他的手,“阿凝,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的。”
周子凝睫毛微动了一下,手指头似乎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廖晓棠微微松了一口气,周子凝却忽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唬得廖晓棠又把一颗心提了起来。
“你说,人生最讽刺的是什么?”周子凝的脸近在咫尺,眼睛里是逼人的光芒,有不解、有困惑、有痛苦、有茫然。。。。。。
廖晓棠被他问得有些发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周子凝的眼睛盯得他心里发毛。
“最讽刺。。。。。。我女朋友生了个孩子。。。。。。”廖晓棠嘴里念念叨叨,“那孩子不是我的。。。。。。”
“那孩子不是我的。。。。。。”周子凝喃喃自语,“那孩子是我。。。。。。那孩子是我。”
周子凝眼眶潮湿一把抓住廖晓棠的双臂,“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孩子是我,所以他她们才不喜欢我。”
廖晓棠不过是随口胡诌的说了两句,看到周子凝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他却也从中好像窥探到些什么。
周子凝冷漠孤僻,对过世的父母也没有过多的依恋,想必是亲子关系不睦,由此造成的遗世孤冷。廖晓棠对此深有感触。不合格的父母对孩子会有多大的伤害。
只是由他胡诌出来的这句话为什么会让周子凝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他不是父母亲生的?或者是父母双方有一方有过错?家庭的不幸往往最后会由最弱小的成员,孩子来承受这一切。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却也从接触周子凝以来,发现了很多问题。
周子凝外形出众,成绩优秀,却也清冷不近人情,不了解周子凝的人认为他是持优而娇,目中无人,从来不知他根本不懂如何与人打交道,或者说他从来不主动和人交往。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性格使然,但恐怕更多的还是原生家庭对他造成的影响吧。
“阿凝,你想多了吧?”廖晓棠想安慰他,却觉得自己说话底气不足。
周子凝放开他,往后一仰,纵声发笑,眼角却是潮湿的。
廖晓棠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从来没有这么笑过的周子凝让人担心。
廖晓棠静静的待在他旁边,注视着周子凝,他仰靠在沙发上,慢慢收住了笑,一动不动。
廖晓棠看他睫毛微颤,刚要说话,电话响了。
没有接电话,依旧看向他。
周子凝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你怎么不接电话?”
廖晓棠看着他说,“这就接。。。。。。”
周子凝看他紧张的样子,嘴角莞尔,“我没事,你接电话吧。”
廖晓棠看他似乎是缓过来了,这才去拿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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