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受不了周子凝和他客气,那种客气无形中在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在一直靠近,而对方却一直在后退。
他不明白周子凝的所思所想,截至到现在他一直认为对方是慢热,情感内敛、疏淡。
“啊,不客气,同学之间帮忙是应该的。”廖晓棠端正身姿接着对方的话茬顺口应答。
这话让周子凝听着心中一冷,感情廖晓棠所作的只是同学之间应该做的。把脸扭向车窗外。“我要下车回家了,再次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廖晓棠终于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里面听出了不对,在他下车之前急忙拦住了他。
“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情急之下廖晓棠也没有了以往的机灵,有些小情侣间的置气似的。
“你的心长在你的腔子里,我如何会知?”周子凝冷笑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
“这熊孩子。。。。。。”廖晓棠看着周子凝离开的背影,喃喃地说。
下了车的周子凝走了没有几步路,被冷风一吹,脑子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可理喻,自己一直在和廖晓棠客气,却希望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思行事,人家又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一腔心思,未免强人所难。这样一想,更加的厌恶自己,你是谁啊?凭什么人家就得知你、懂你?父母尚且对你厌弃不愿亲近,可见自己是活该真的孤家寡人。
兴趣索然地回到徐家,却见徐秉宏正在吃饭,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二点多了。
“你吃了没有?”徐秉宏正在吃一碗面条,就着中午的剩菜。
周子凝吐过以后,肚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可是他心情不佳也没有饥饿感。
“吃过了。。。。。。”
徐秉宏示意他坐下来,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面条,“今天正好我一个朋友说起,他有空房子,我去看了看,还不错,和这里隔了一条街道,等我吃完,带你去看看房子。。。。。。”一边说,一边呼哧呼哧大口吃面,看来是饿的不轻。
徐秉宏快速吃完面就带着周子凝去看房了,老式的二居室,面积不大,家具用品一应俱全,虽说都是旧的,看着干净整洁,让人感觉很舒适,这让周子凝很满意。
“听我朋友说,这房子是一个女大学生租住的,她要结婚,搬走了,房间保持的还不错,也不用怎么收拾,简单地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就可以了。你明天就开学了,你该忙你的忙你的,准备一下开学要准备的东西,房子你满意的话,我下午去给你置办些东西。”
“房子很好,东西我自己准备吧,叔您就别操心了。”周子凝一直对徐秉宏心存感激,不好意思一直给人添麻烦。
“你就别管了,叔没有照顾好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说实话叔不放心,能做多少是多少吧,你别嫌叔啰嗦。”
周子凝自己是个性情冷淡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易亲近,在人家里叨扰了那么长时间,原本离开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客气是会客气些,也没有想到徐秉宏会真的很上心,这倒让他不好说什么了。
正月初六重点班提前开学了,上课第一天大家的心好像都没有怎么收回来,课堂不时有人交头接耳,好像过年的气氛还没有消解,被班主任罗欣怡一顿吼立刻好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廖晓棠没有来上课,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周子凝心中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是疑心他生自己气不来上课了,一会儿又想着是他家里有事情,总之一天都心神不宁的。
下午放学周子凝惦记着搬家的事,没有在学校多待就回到徐家,徐婶并不在家,估计又去打牌了,周子凝想着应该和徐婶打个招呼,徐秉宏说不用,他会说的,周子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徐秉宏递给他一把出租房的钥匙,周子凝的东西也不多,书本大部分都在学校,只有简单的几件衣服,最后背了一个包就和徐秉宏出门了,见此情景,徐秉宏心头一阵难过,他很怜惜这个孩子,可是自己却有些力不从心,他收起自己的情绪,从周子凝肩上要过包,拎在自己肩上。
周子凝一怔,随即跟在徐秉宏身后,出租房并不远,离徐家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打开房门,桌子上放满了新的锅碗瓢勺,地上放的都是,再看旁边的沙发上,有毛巾、床单、被罩,周子凝眼眶有些发热。
“我简单的买了些东西,你看看还缺少什么和叔说,叔再去买。”
周子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房租我交了半年的,你安心住着,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徐秉宏交待完就要离开。
“叔。。。。。。”周子凝看着徐秉宏离开的背影,喉间有些发梗。
徐秉宏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举手轻轻摆了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在这世间,有一种超越亲情和血缘的关系更加让人感动和难以忘怀。
周子凝又把房间打扫、擦抹了一遍,把东西归位整理好。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还没有吃晚饭,肚子有些饿了,他打开冰箱,里面塞得满满的,周子凝的眼泪不由分说地掉了下来。盯着冰箱发了一会儿呆,他回身坐到沙发上,用手抹了一把脸,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安静,有多长时间晚上没有这样一个人待过了?自从住到徐家,虽然时常会尴尬,可是在他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听到下铺徐承宇轻微的鼾声心里便不再那么紧张,听到徐婶和徐叔拌嘴的时候,竟也觉得满满都是夫妻之间的日常琐碎和亲昵,那是一种萦绕在身边挨挨挤挤的生活气息,那种温暖琐碎的日常俨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让人眼热羡慕。
他又想起廖晓棠,那样一个人突兀地闯入了他的生活,打乱了他的思绪,明知道他是危险的,可是又不可遏制地总是想起他。
坐在沙发上的周子凝抱着头,用手搓着脑袋,头发被搓得凌乱不堪。突然他一掌劈在茶几上,茶几闷闷地响了一声,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周子凝的手掌开始是疼的,后来有些发木没有感觉了。他脚步有些踉跄地去开门,身上都是软的,拧了几下门把手才打开。
他还没有看清是谁,来人带着一股冷风就把他给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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