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鸱吻又开始琢磨棋局。
索性将大哥交予的事务全权交给绉翟处理,起初只是指出些许不妥之处,到后来完全完全做了撒手掌柜。愁的绉翟抓耳挠腮,见公子无心搭理自己,怎样舒服怎样来,拳握毫笔,鬼画符般批改事务。
整夜,闲敲棋子,阴阳鸱吻只是看着棋局,未有一子落下。
期间只是给累到伏在案桌上的绉翟披了层薄衣,阴阳鸱吻的视线从未从棋盘上挪移。
日出东方,阴阳鸱吻一扫倦意,将白子落于一处,脸上灿然笑意,棋局越看越满意。
将绉翟轻轻拍醒,阴阳鸱吻说道:“需要你帮我干件事情,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是前所未有的,切记不能暴露身份。接下来你如果能发现诡秘的话,将其唤醒后直接跑路就好。”
听说自己不用再批改事务,绉翟亢奋起来,认真听着阴阳鸱吻接下来讲的嘱咐。
“你要去的地方是魄泥山,就是之前邪家输给黄家的那片地方。邪中天睚眦必报,你觉得会让黄天那么舒服地吃下去吗?就现在据我所知,邪家中已经有个矿工队伍进入其中,他们已经碰到一处上古混沌诡秘,那个领队你也认识,就是陈富溢。”
绉翟一愣,不知公子是何意思。“是要我杀了陈富溢吗?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阳寿,等他些日子他自会离世,何必出手惹得一身骚。”
阴阳鸱吻瞪了绉翟一眼。
绉翟挠了挠眉毛,自己的小动作还是没逃了公子的眼睛。那年稚童饿的差点想要投江自尽一了了之,也是那天稚童最后一次出门,哪怕强抢也好,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可是陈富溢一家给了他一顿饱饭,稚童吃饱后突然不想死了。
阴阳鸱吻私藏其他家典藏,平常告诫绉翟书中自有黄金屋,可绉翟将书籍翻过一遍又一遍,也没有找到公子口中所说的黄金屋。后来实在读不进去典籍,绉翟喜欢上小说杂记,喜欢上恩仇快马,勾栏听曲,一剑荡妖的江湖。
这么多年,绉翟跟着阴阳鸱吻听过的道理越来越多,可越发觉得人性的险恶自己难以看透,大道理在其肚中囫囵吞枣,最近衍化为‘论迹不论心’。斗米恩升米仇,平时的小恩小惠人家会记在心里,可一旦逾越过某条线,就会将某种好认为理所应当,寻仇作恶不知错。
心里嫌恶,可绉翟有些后怕,他怕自己变成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所以私心帮了陈富溢一把,一个人的福缘就那么多,强行拿下会导致因果报复。所以绉翟只给陈富溢留下三年寿命,不管从那种方面,陈富溢得到的好处是拿寿命都难换来。
两人之间,这样子就够了。
“黄天现在还不能死。”阴阳鸱吻将最初星位落子的那枚黑子放在绉翟手心,“你自身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这个棋局就毫无意义。”
绉翟点头,等着阴阳鸱吻将青铜狐面给自己佩戴。
传送秘法,绉翟直接来到了魄泥山内部,按陈富溢给予自己的地图,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尚未探明的地区,也是当时邪阴阳斗蛊给黄天划出的地盘。
血腥味弥漫,远处隐隐传来兽吼,刀剑搏砍,道纹轰击,人声鼎沸。绉翟藏匿身形,紧贴矿壁向着更深处前进,一路上发现不少残肢碎躯,尚有残温,通过衣物判别,应该属于阴阳家隶和邪家。
阴阳鸱吻给自己的命令是再探出一处诡秘,还有一个纸条,阴阳鸱吻当时也有些许不确定,说见到黄天的时候再打开。
绉翟远远听到破空声,连忙找到一处峭壁凸起藏于其后。此人没有发现绉翟的存在,径直朝西南方向奔行,正是已经发现诡秘的地方。
绉翟走向另一方向,关于魄泥山的传说,绉翟从阴阳鸱吻的口中听过。诸子纪的上一纪元,被称为混沌纪。那时人族在世间连蚁蝼也称不上,神明当道,蛮兽纵行,可是一场波及大道的战斗将混沌纪的天打破,其中发生事宜尽数不详,神明战死的躯壳掉落于世,最大的一块就是阴阳家中的魄泥山。
一路摸黑,绉翟不敢点灯,摸着墙壁探索。周围的温度更低了,绉翟的指尖凝出寒霜,血液流动已经被动降低到低点。
哈出几口热气搓着手掌,事出有妖,绉翟肯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
陈富溢自矿洞中消失已经十天过去,生死不明,干爹花了大价钱才将消息传到陈道忤手中,想要陈道忤想想办法。
陈道忤急的像是没头苍蝇,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公子。可黄天赢来了魄泥山的地盘,本是值得庆贺的事情,黄家家主却让黄天关了禁闭。
陈道忤找上了梁玉成,跪地痛哭,请求梁玉成能够将其父亲寻回。
梁玉成眼色晦暗,前不久他将玉髓阳原丹送到陈富溢手中,刚没几天陈富溢就在矿洞遇难,其中的门道他也不好说。
最近发生的一切事,都太过于巧合。
梁玉成安慰陈道忤,示意他放宽心,他会想办法。
梁玉成第一时间找到黄家家主,黄家家主的意思十分明了,“只要陈道忤还在两人的掌控中就行,至于陈富溢是个破碎的白马命,没太大用处。不管是不是邪家设下的局,如果陈道忤再胡闹的话,反正陈富溢已经失联十天,生死本就是个未知数…”
手腕强硬,这样才能坐稳家主的位置。
黄家家主所说的话挑不出半点错。
梁玉成没有再多说什么,最后让黄家家主多收集些陈富溢的信息,毕竟这是在阴阳家的地盘,手伸的过长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
黄家家主嘿嘿一笑,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将一卷轴递给梁玉成,显然已经准备好。
黄家家主说道:“既然已经归属于我黄家的地盘,未经黄天同意就私自开采,多少有些看不起我黄家,正好缺个理由敲打敲打邪家。”
梁玉成神色怪异:“那你半天拐弯抹角到底想说什么?”
“对于黄天,不知道该给予庇护到她成长起来,还是让她独自闯荡。毕竟她的路,不仅是和万千立国者争夺龙气,更是要和某些不讲理的规矩掰腕子。”
梁玉成将盛着阴阳果的玉盒放在黄家家主面前,可惜与黄天呆了这么长时间,虽然性格上有些纰漏,梁玉成对于这块璞玉极为满意,他心里原本的迷雾逐渐散去,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法家一断于法,难断世间锱铢;儒家有教无类,难教人向善。道家道法自然,。佛家
梁玉成的道是儒生剑,斩世道不公,可见到的世界越大,他越发现自己的狭隘。他现在有些期待,自己向往的大同社会将会由自己徒弟实现。
“可惜缺些辅药,你可以先把阴阳果交给她,他很聪明,她会明白的。”
黄家家主笑道:“你的徒弟,应该你自己交给她,我来传话是什么道理。”
将禁闭中的黄天唤来。
黄家家主一改嬉笑脸色,“蛊斗事情,你可知错。”
黄天以为像往常一样只需要自己和父亲撒个娇打打浑就能糊弄过去,没想到黄家家主眼睛一瞪,黄天不敢上前,立在原地小声说道:“孩儿知错了。”
黄家家主丝毫没有放过黄天的意思,神情严肃的问道“错在哪里?”
黄天一脸认真:“不能因为一场私斗就把自己最大的底牌展露给别人,下次这种事情再发生的话,我会直接杀了邪阴阳不留后患。”
黄家家主看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满意,骄傲的看向梁玉成,想让他讲两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