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美妇脑中电闪过一个修颀的人影，苍月圆脸，性格风趣。
众人眼中形象万千，但在她面前，他始终如一。
她承认他是个极端之人，却不相信他毁掉了脸，像那些万喑者一样，恐怖伤疤深入面骨，没有一块完肤，连五官都被撕扯的粉碎。
“你胡说！”美妇浑身抖啊抖，恶毒的瞪着陆龙，“他要强至极，怎么肯黥毁面容，他是被某人逼迫的，是不是？”
她说“被某人逼迫”时，目光向老巫婆自然一扫，毫不掩饰无尽的怨恨。
兮琉张开双臂护住老巫婆，反斥道：“你……你说什么？！你才胡说，妈妈不会……”
老巫婆手指敲杖，发出警音，淡淡道：“兮琉……”说着，不断摇头。
石国明眼睛在两拨人间转动，暗思：“长公主遇事激动，这美妇虽然看向老巫婆，话中意思却不是指‘某人’就是她，恐怕是和她关系甚密的人。”
陆龙笑笑，狮眸再次投向尸体和石碑，声音凄清缥缈：“他是那么要强，样样不比哥哥差，当家族的使命没有落在他肩膀上，他会有多痛苦，失落，当他还要去承担噩运，冤罪，正因如此要强，他才会无比怨恨自己，憎恨自己的身体，甚至在自己的身体上发泄愤懑都算不得什么……你说是不是？……”
美妇等人全部怔住，那句“你说是不是”发自肺腑，中气雄厚，全然不像出自一个重伤之人，而且话一出口便如狂风向外荡去，雾雨中的“无瞳毒天”四面八方传来窸窣声，他不是向美妇发问，竟像是问不存在的幽灵。
众人均知陆龙不会装神弄鬼，兼想到他自进入“无瞳毒天”就处处不对劲，这时忽觉陆龙一定感知到什么极恐怖的东西，不约而同打起精神，纷纷戒备。
陆龙残刀拄地，起身挺立，再次喝问：“你说是不是！”一阵肉眼可见的劲气以排云之势吹散雾雨。
美妇终于忍耐不住，玉牙紧咬：“我不管你在和谁说话，我……我决不信‘他’会如此作贱自己，还有，既然万喑者如此神秘黑暗，你是凭什么知道这么多！”
陆龙微微苦笑：“曾经我也怀疑情报的真假，但一路应验，我才一点点相信。至于我说穆步申自毁面目，我没有亲眼见过，一开始也是怀疑的。直到在这‘无瞳毒天’，我终于相信，穆步申自毁面目十有八九不会错。因为把这些情报传给我的，正是我的弟弟，阊阖。”
石国明发现这叫“阊阖”的男人并不陌生，因为在场所有人听到那个名字瞬间面色大变。
发现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陆龙又苦笑一下，道：“我是在这里才发现负责给我传递情报的是阊阖，我才知道他原来成了一名万喑者，在此之前，我对这些一无所知。”
“阊阖，阊阖……”老巫婆喃喃念叨，“他曾和我同期入师门学习，紫黎大陆世所罕见的精绝逸才，曾是十年一次的‘万国魔斗’的魁首。我和他一同进入神宫，拔选为圣徒，但是后来，我们渐渐疏离，直到他彻底失去音讯，这是当年一桩相当轰动的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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