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硐子还要追溯到我爷爷刚从云南回来那会儿。由于他的家族是民国时期的大财阀,在国民政府那边非常的有势力,所以在我爸出生后不久就因为出身问题进行清算,被下放到西南那边进行整治改造。我爷爷是个闲不住的主,便利用早年间打仗的时候学习的一些玉石知识做了点小生意,加上和他在一起改造的还有BJ的一个姓常的地质学教授,在我爷爷的软磨硬泡之下一起入了伙儿。他俩分工明确,常教授平日里的工作就是四处转悠,明面上是考察当地的地质条件,为工程队出谋划策什么的,实际上却是留意着深藏在地底的矿脉,我爷爷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习了不少地质方面的知识。西南那边的大矿、老坑把控都比较严格,名义上归政府管辖,但是财帛动人心,很快就被地下的势力里三道,外三门的划分了个清楚。
由于我爷爷早年间在这里打仗的时候积攒下不少人脉,黑白两道的人大多都卖他几分面子,于是他负责玉石出手的业务,而怎么开采我爷爷却三缄其口,讳莫如深。但是想来也知道,这一行的暴利可以用“一刀天堂”来形容,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切下去,很可能就能让一个人一下子跻身顶级富豪之列,因此这矿脉之间的争夺必然也是一段血腥的历史。
讲到这里,我爷爷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萧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然后翻了翻架子上的烤蘑菇和红辣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杆烟枪,填上烟丝,对着火堆点燃后砸吧了起。我和马建国刚听出点兴趣,心痒难耐,催促我爷爷继续讲下去,而萧成则是面无表情,不过好在已经不发呆了。
我爷爷抬头看了看顶部的那道裂缝,喃喃的道,“好久没有下这么久的雨了。”这话莫名其妙的,我们听得一头雾水。没有搭理我们的疑问,我爷爷不急不慢的开口继续诉说着当年的故事。
当年的常教授三十多岁,比我爷爷小了十几岁,但是为人确实比较古板,一心只想做学问。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他是断然不会加入到买卖玉石的行当里来,毕竟知识分子还是相当清高的。我爷爷的人脉比较厉害,给常教授搞到了一份高清版的边境地图,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能弄到这么个玩意儿一来是比较不容易,二来则是若是被人告发,轻则下牛棚挨批斗,重则给你扣上一顶特务的帽子,枪毙也不为过。
于是二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行动,虽说地处边境,政治斗争的程度远不如内地猛烈,主要集中在机关干部的层面,但是当年那股席卷全国的运动的威力仍是不可小觑。常教授的工作是配合工程兵部队修桥搭路,正经的时间大多是在工地上,只有利用早起和晚上的时间才能走到限定的活动范围之外,掏出塞在内裤里的地图,搜寻着有可能还没被发现的矿脉。
我极少见到我爷爷夸赞别人,但是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我爷爷却是对常教授青睐有加,不吝赞美。因为在那段时间,常教授就是每天利用这么点时间,探出了不少当时都还没有发现的大脉,我爷爷说虽然后来这些矿脉大都被专家们一一探出,但直到现在仍然有几座矿脉还没有被发现,常教授的才干和能力可见一斑。
听到这里,我插嘴道,“当年您发现了这些大脉,开采个一星半点的岂不是富可敌国?“
我爷爷用看白痴似的眼光看我,笑了笑说道,“发现不难,开采哪有这么容易。“我还想接着发问,我爷爷摆摆手示意我别说话,继续说道他们当时发现了这些矿脉,根本都不敢自处张扬。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含义吗?当时的里三道外三门对玉石的把控还是很严格的,我爷爷虽然有一点军方的背景,小打小闹还是可以的,毕竟关系这种东西,你有多大面子才能吃多大碗饭。他们当时也只是依据大矿脉以及水流的走向,去下游搜集一些雨季冲下来的玉矿石,根本不敢擅自开挖。再说要开采一座大脉,所需的人力和物力以他们当时的条件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们两个也不贪恋,都是每次寻到几块玉石就抓紧出手,卖来的钱大部分都上交了里三道,剩下的一部分分发给外三门的伙计,到手的也是十不存一。
就这样一直合作了很多年,期间我爷爷他也动过想开大脉的心思,但是看到常教授言辞坚决,拒不合作,也只能作罢,毕竟我爷爷只是知道那些矿脉的大体位置,具体怎么开采,从哪里爆破都是极为讲究的,这些一二种种都离不开常教授的现场指导。直到七十年代中期,那场充满争议的运动快终结的时候,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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