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班长全名叫做符秦,马建国之前就说这人非常欠揍,天天顶着一副扑克脸,就跟谁都欠他钱似的,想不到名字也这么缺德。强哥边走便抱怨说,“这扑克脸是你亲爹么,大半夜的就跟人家走。“
我实在没办法跟他讲明我迫切想要见到常老师的心情,只能勉强说道,“人家甲方的钱我也没看你少拿,不行你和小静别去了,我自己去就成。”强哥一听就不乐意了,当着小静的面我这么说,显得他十分没有面子。其实现在也不是很晚,只是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过于荒凉,人烟稀少给人的感觉已经很晚了。若要平时在上海,这正是强哥大显身手的时间段儿。
出乎意料的,小静也表示左右在酒店也无聊,不如跟我们去看看,长长见识。我心说这大半夜的能长啥见识,这一趟出去一定不会是工作啥的,估计是他们找到了常老师,以他执拗的性子,肯定不会走,让我们去把他带回来罢了,至少把手机给他送去,别老是处于失联状态。我想了想,顺手从资料夹里把那张照片带上了,正好可以顺便问问常老师我爷爷的事情。
张总的车是一辆老式的吉普牧马人,这样的车越野起来倒是比较方便,只是车内空间比较拥挤,符秦这扑克脸开车,张总坐在副驾上,满身的酒气,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我们仨挤在后面,几乎是肩并肩了,小静比较瘦,坐在我俩中间,我感受着那柔弱无骨的娇躯心里一阵旖旎,侯强自然是非常兴奋,猥琐两个字全写脸上了。
张总见我们都坐好了,便示意符秦开车。虽说是喝了不少的酒,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神智,我问起这么晚去工地,是不是找到常老师了?
张总没回答我而是说起晚上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宋市长,也就是白天主持会议的管理城建的副市长发话了,明天必须有个结果,不然这个项目就要被无限期搁置了。
我听了没什么表示,这项目搁不搁置跟我们关系不大,毕竟我比较关心常老师的行踪,说到底我来这一趟,也仅仅为了搞清楚我爷爷当时的状况,一个瘫倒多年的人在去世前几个月还有心思参加考察队的活动,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想到起因也仅仅是一张捕风捉影的照片,我不由得心里也是一阵苦笑,什么时候我竟然也变得如此冲动和敏感,或许是因为当年的事情的确给我心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疑惑吧。
张总看我们都不说话,于是又接着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工地上来过电话,说是一个人自称是常教授,硬是要和他们一起吃饭,便打电话来跟我们确认一下身份。”我和侯强对视一眼,这身份不用确认了,确实是他老人家的办事风格。平时德高望重的形象维持的挺好,结果一下工地就变的废寝忘食,神出鬼没的,十分的出人意料。
工地和酒店的距离不是太远,昨晚坐了一晚上的火车,今天又是一堆事情,刚迷糊了一会儿就感觉车减速了,估计是到了。我揉揉有些发痛的眼睛,注意到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起雾了,我心说这地方什么鬼天气,大夏天的下雾,邪气的很。远方有一点微弱氤氲的灯光,隔着大雾看的不真切,我四处看了看,半夜还亮灯的,不是窑子就是工地了。
符秦把车停下,我们鱼贯而出,张总喝的有点多,走路摇摇晃晃的,强哥比较会来事儿,赶紧上去扶着,完全不像是平时背着甲方咬牙切齿的样子。符秦顶着一张扑克脸走在前面,靠得近了才大体看清了这一排所谓的办公室的大体轮廓,就是一排白色的板房,顶上还歪歪扭扭的挂着“总指挥部”的牌子,可以理解,这个年代,做点啥都讲究一个排面,只是在这大雾中,突兀的出现这么一栋建筑,显得格外的瘆人。
不过比这更瘆人的还是符秦那张脸,他四处走了走,回来面无表情的说道,“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为啥,符秦这个样子总是让我很不自在,跟个僵尸似的,莫非当兵的就是这种气质?但是想到马建国,我又否定了这种想法,果然气质这种东西是分人的,跟职业无关。
张总也是非常好奇,推开强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间门,确实都没人。我心下纳闷,刚才不还打电话说是常老师跟这蹭饭呢么。不过此话倒是也不虚,我看会议室的桌子上还摆着饭菜没收呢,伙食还挺不错,甚至还有几瓶啤酒,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人都不见了。
侯强嘴欠,凑上来说道,“现在这人生活挺富裕啊,有酒有肉的,就是有点浪费了。“我看张总的脸色铁青,连忙拉住侯强示意他别说了,一直没说话的小静也走上来,轻轻的“咦?”了一声。
这一声虽轻,但是却同时引起了屋里几个人的注意,小静看大伙儿都望着她,一是有点不知所措。侯强看她胆怯,似是想到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便拉着她嬉皮笑脸的道,“好妹子,别吓唬人,这里一水的都是你哥哥,哪来的姨?”
小静经他开玩笑的一闹,便没有那么紧张了,白了强哥一眼,吐吐舌头说道,“我就是看这些饭菜有些奇怪,嗯……准确来说,是吃饭的人奇怪。感觉他们好像吃饭吃到一半,因为什么紧急的事情离开了。”
经小静一提醒,我注意到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大部分菜都没怎么动,馒头干粮什么的也大多吃到一半就不吃了,要说一个人吃饭剩下半拉子馒头什么的还算是正常,这桌上的所有人都这样就有点奇怪了,更过分的是,啤酒都开了还不喝完,这不符合常理,一般我们山东这边喝酒,怎么也得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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