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班这段时间得了闲,灵活地在树间穿梭,每次摘到的果子都是吃一口就扔,看得出这野秃子一点也不饿,只是无聊至极,只好恢复一下猴子的属性。
“两腿绷直,手放平,头不能歪,不然果子掉下来再加半个时辰!”洛九天冷漠地说着。而他眼前的,正是扎着马步的白徒生!只见白徒生双腿跨于两石之上,头顶一个青果子,身子半摇不晃的,勉勉强强地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
自从白徒生背负手中镰的任务后,洛九天和皇甫少卿就对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训练!洛九天是练武天才,所以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套动作教一遍是记不住的,于是对小白进行了全方位的嘲讽和打击。而皇甫少卿的武功路数也不知道究竟是啥,所以教学方法也很奇怪,就是强迫小白跟着马车跑步,就这样足足跟跑了三天。小白从未接触过武学,如今突遇****,受尽折磨,原本粉扑扑的小脸也黑了,脚也磨破了皮,身上更是酸痛无比,哭得连泪水都挤不出了。
毓伶本舍不得小白如此,可是拗不过洛九天和皇甫少卿,只好在小白难得休息的时候为其疗伤,恢复体力。此刻小白正在扎马步,毓伶一脸不舍地看着小白,而身边是在树荫下呼呼大睡的岳不盈。
毓伶担忧地说:“此去北疆路途遥远,这一路要是都这样,小白根本撑不到出关。”
“不用那么久,小白就是身子太弱了,他俩只是给他强化一下,手中镰说到底是内修的功夫,不用一直这么磨。”原来岳不盈已经醒了过来。
毓伶依旧不舍,说:“还是让南海的人派几个田家人来吧,总好过小白现在开始修炼啊。”
岳不盈摇摇头:“南海太远了,我们现在的目标又是北疆,这一来一回的,耽搁太久了。而且田家人本来就觊觎石碑,怎么敢让他们来接手。”
毓伶无奈,从行李箱里拿出手书的石碑内容,为了防止石碑被盗,八窍玲珑盒已经重新被封了起来,毓伶临摹了一份,供自己阅读。
“吾乃雷没,阁下能看到此碑,想必不用没多言。吾乃永生七子之一黄道的家仆,永生七子的故事是真实的。百年前,永生兽出现于极北之地,缓缓南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及至悠南山脚黄家村,被黄家村七人所杀。七子被村民拥为英雄,立石像于村内,受尽爱戴。然数十年后,七人相继发现自己获得永生之力,但并非完整之永生,皆为限制之永生。久而久之,村民见七子不死,皆以为妖,计谋将七子屠尽。吾乃家主路边救回弃子,抚养长大,恩同再造。事前得知村民计划,告知七子,皆逃散去。唯黄岩一人,爱妻子不愿离去,后闻其被村民所杀。逃散后七子又生活数十年,逐渐发现夺七子之命者,亦可得到其永生之命格,此时存活七子早已历时百年,不愿拘泥于世俗,各自离去,临走时留血罗盘于在下,方便日后相见。血罗盘乃鲁式家主鲁仁所作,滴血后可寻血主。吾行将大限,但家主交代血罗盘不敢弃置,遂将血罗盘安置于悠南山脚黄家村祠堂,附有琉璃血瓶,后留下石碑线索,待有缘人将罗盘交还于七子,也算尽家主之恩德。有缘人可习吾自创之内气,一层层揭开石碑,载有七子之生平供君寻觅。”
毓伶又看了一遍石碑的第一页,细细品读,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都看了这么多遍了,有什么问题?”
毓伶说:“雷没这个人有点奇怪。”
岳不盈接过纸张,也点点头:“嗯,这么多字都挤到一起写,他写得不累,我看着都累。”
毓伶抢过纸张,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是觉得,雷没既然想把血罗盘还给黄道,为什么不直接让儿子去送,而是设了这么大个局,复杂到一千年了才有人打开这个石碑。”
岳不盈摇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永生七子是可以被杀的,所以自然活得小心一点。雷没估计也是考虑了这点,才想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吧。”
“小白,站起来!你还有一个时辰!”远处又传来了洛九天的呵斥,以及小白近乎脱力的呜咽声。
皇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手里拿着几本书。
岳不盈已经习惯了皇甫的这种突然出现,歪着脑袋,问:“怎么了,皇甫大人,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皇甫没有理岳不盈,而是叫回了洛九天和白徒生,显然是要开集体会议。“各位,自从看完石碑,我就在想悠南山。这个名字是千年前的名字了,所以很可能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悠南山。于是我去借来了北疆多地的县志,发现北疆的悠南山,是二百多年前改的名字,不是石碑里所载的悠南山。”
毓伶等人恍然大悟,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唯有岳不盈想到的是别的疑虑,疑惑地看着皇甫少卿,“北疆的县志怎么会在这里借到?”
皇甫解释:“都护府的备份。”
岳不盈一脸惊讶,“都护府……都护府离这里也有百里之途吧?”
皇甫又看了岳不盈一眼,岳不盈知道自己多问了,这位皇甫大人从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盏茶的功夫奔走百里也许并不奇怪。
毓伶对皇甫如何拿到县志不好奇,只是担忧:“那这个悠南山在哪儿呢?”
皇甫用手指了指北边,“草木坑。”
岳不盈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急忙问:“草木坑?你说的是河套的草木坑?”
皇甫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沉重。毓伶三人不知草木坑,皇甫解释说:“草木坑原本不叫草木坑,那里曾经是河套最富庶的地区之一,可谓群山连绵,沃野千里。无论是放牧、狩猎还是种地,都能生存。由于此地位于三国交界,种族复杂,又世代群居,所以也是难得的游牧人和中原人和平生活的地方,不过一切都在一百年前改变了。一百年年前,征北大元帅洛阳,率三军北袭东奴人,此战大胜。此战逼得东奴人慌不择路,迷迷糊糊地就进入了河套,为了阻断洛阳将军的追击,沿路烧杀抢掠,纵火行凶……”
毓伶听到洛阳的名号,立马就看向了洛九天,洛九天果然眉头一皱,因为洛阳正是洛九天的祖爷爷,当年的征北元帅。
皇甫继续说:“原本草原大火已是天大的灾祸,可没曾想,河套的地底并非岩土,而是一种黑色的易燃液体。”
“那叫黑油,”岳不盈插话,“点燃之后有股子刺鼻的味道,但是燃烧性非常好,若以硫石调配,可作爆炸物。”
岳不盈的博闻大家已是见怪不怪,但是皇甫还是疑虑了一下,毕竟黑油这东西太不常见,特别是在中原,几乎只有戍边的军人才会知道,而岳不盈甚至还知道爆炸物的用法。
皇甫接着说,“不错,谁都没想到河套底下有大量的黑油,草原大火点燃了整个河套,山川和良田也都没能幸免,大火点燃了黑油引起爆炸,东奴人连同河套的百姓,惨死在一次次的大爆炸下。据当时的幸存者说,整个河套就像人间炼狱一般,黑红色的火焰从地底一个一个被掀开,牛羊发疯地奔跑,人群四散,却十有八九被炸死,几百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水田被火焰掩埋,到处都是惨叫的声音……幸亏当时洛将军指挥得当,组织军队提前烧掉了一个山头的树木,大火才得以停滞,不然可能会蔓延成更可怕的样子。”
岳不盈补充道:“大火烧了整整一年,整个河套被烧没了。由于地下的黑油被烧没了,大量的尘土又覆盖在地面上,河套变成了一个架空的区域,人走在上面,不知道哪里就会有一个大坑塌陷。于是周围的人再也没有踏上过那块曾经的肥沃土地,而河套也变成了人们口中的草木坑。”
毓伶听完,停顿了好一会儿,“也就是说,血罗盘就在河套,那地方已经变成了草木坑,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血罗盘了。”
不错,一百年前蔓延了一年的大火,无论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更不用说是一个小小的罗盘。皇甫正是知道了这个,才变得郁郁不得志。大家好不容易才知道了永生七子的线索,没想到却没抵过时间。
皇甫起身,对着白徒生说:“徒生,起来练功!石碑还在,我们还有机会,从今天开始你直接练内力。”
洛九天打断道:“小白体质太弱了,直接练内力只怕事倍功半。”
皇甫则道:“又不是要当什么武林高手,先练到第二层再说吧,有了线索再慢慢练身体。”
洛九天摇摇头:“练功就是要一步一步来,怎么能如此如意,这手中镰也是顶级的武功秘籍,万不能如此亵渎。而且,如果第二层出来也没有什么线索怎么办?如果身体吃不消练不下去了怎么办?”
岳不盈见两人似乎要吵起来,伸手一拦,说:“你们俩吵什么,草木坑都没去过,怎么就知道线索一定就断了。”
毓伶惊讶:“如此大火,为何说线索不一定断了?”
岳不盈指了指白徒生:“血罗盘是鲁氏当年的家主做的,小白就是鲁氏的传人,刚才这小鬼就好像有话说,你们都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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