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忠诚的大骑士,索尔·格里芬卿。”
“听凭您的差遣,女皇陛下。”
“下个月紫荆花节过后,你应该有十八岁了吧?”
清晨时光,满是露珠痕迹的皇家庭院中,面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步行在灌木丛所围成的行道中,她的身上并没有穿着往日的金丝华服,而是一身轻便利落的白色长裙着身,在每日八点时刻的国民会议召开前,她有足够的时间漫步在难得的闲适之中。
和她对话的,是紧随在她身后,一个头戴黑色面具的骑装少年,对于女人的问话,他面具下的眼神有些发怔,而后捶胸低头道,“诚如您所知,陛下。”
女人忽然转过身,笑容促狭,“那么即将成年的孩子,你是否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被女人的问话弄得手足无措,少年突然觉得面上一凉,脸上的黑色面具已经落入到女人手中。
把玩着造型古朴的面具,女人看着少年害羞的面色,轻轻笑道,“这里再没有第三个人,暂且放开帝国猎犬的身份吧,索尔,我最疼爱的孩子。”
“女皇……”和女人平静如水的眼眸对视,少年挠着头有些犯怯,只好改换称谓。
“呃,姑姑。”
“嗯,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与沙国的战事完美结束,芬里厄小队表现得很棒,我想挑剔如俾斯麦,想必也无法再在此役中挑出毛病。”轻轻抚摸少年凌乱的黑发,看到他眼中深深的倦意,女人满意而愧疚,“辛苦你了,孩子。”
“算不上辛苦。”少年摇头道,“只是对于此战,我仍抱有疑问……”
“发动这次战争的原因么,我的孩子?”女人抿嘴,而后轻轻笑了起来,“等下个月的紫荆花节过后,我会将一切告诉你,但在此之前,有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要去做。”
少年有些紧张起来,“姑姑,难道佛罗伦萨的外交官已经来了吗?”
女人摇头轻笑。
“那么是路德……呃,沙国王子带着棋盘和利刃履行约定,来帝都找我了吗?”
“孩子,这些事都无关紧要。”
仰视着少年挺拔的身段,女人轻笑道,“重要的是,作为帝国最闪耀的新锐贵族,你的十八岁订婚仪式,必将万众瞩目。”
“那么,回归那最初的问题,孩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想让谁和你一起踏上受主祝福的订婚台呢?”
与女人洞察一切的双眼相望,少年只觉得心中的故事已经被她觉察,他用骑士礼俯身在女人面前,用恳请原谅的语气说道,“如您所想,姑姑,我爱上了薇儿,您的女儿,帝国唯一的公主殿下。”
“这点我早已明白,孩子,你不需要乞求原谅。”女人将少年扶起,在他耳边低语道,“帝国需要未来,必定也需要一个血缘优异的继承人。主幻化神,神与异族媾和而生人,人族的血脉中,总有些神性的残存,如罗洛评价,在他一生所见之人中,你是最接近神性复苏的小家伙。”
“在我想来,你与薇儿的后代,必定将有更纯粹的神性血统,这是帝国最美好的未来。”
“所以孩子,你做好放弃芬里厄小队的指挥权,做一个无事亲王的思想准备了吗?你愿意让你和你的孩子舍弃格里芬的姓氏,而改姓为阿萨斯尔,这个帝国主人的姓氏吗?”
“姑姑,我……”一种莫名的惊喜冲昏了少年的思维,被扶起的他再次俯下身子,干脆道,“我愿意!”
“这句话,还是等着订婚礼上,对着那个将会成为你新娘的女孩说吧。”
女人轻笑,而后神色肃穆道,
“作为帝国女皇,同样作为一个将女儿委托你的单亲妈妈,索尔·格里芬,帝国最年轻的大骑士,我最优秀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听从我一生中最正式的一个命令,抑或说是请求。”
“倘若我,阿嘉斯特帝国紫荆花皇朝女皇西芙一世,发生意外而死去,请务必照顾好薇儿公主,帝国唯一的继任者。”
耀眼的阳光透过绿叶映射在索尔脸上,让昏迷的他沉沉醒来,他用手遮住光芒,迷散的视线注意到手上的污痕,索尔才想起自己仍在逃难中。
“梦吗?”
经过多年骑士苦修,索尔下意识一个打挺想从地上站起,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此刻正躺在树枝上,一下失衡顿时从十数米的树上掉下。
他迷茫环顾四周,盛密的绿叶折射着朝阳的色泽,索尔意识到,此刻他正身处于茂密的森林之中。
“痛,痛……”然而捂着被地面撞击得晕乎乎的脑袋,索尔看着眼前耸立的高大乔木,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忆起他为何会躺在树上。
他的记忆中断在前日夜间,在将里歇尔和芬里厄小队送入地穴中后,他便拔出海依丝的匕首,临时包扎了身后的伤口,逃入到白叶森林,这个帝国西南方的最边境地区中。
但数十里的奔逃后,索尔背后的伤口大幅扩大,因为失血过多,他依靠在树旁,彻底昏厥。
身后被海依丝暗算的一刀已经不再作痛,索尔伸手摸去,伤口已经结疤,接近愈合。
索尔有些疑惑地自语道,“奇怪了,失去了右手和圣纹,我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快愈合,为什么……”
“肮脏的人类,不要再怀疑了,是领主大人救了你。”头上一声不耐的女声打断了索尔的思路,他抬头,一只长着可笑白眉的雀鸟怒目看着他,而后张开尖利的嘴,用青春女孩的声音道,“没死的话就和我来,领主大人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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