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宗国中中受人敬仰的司铎,乌克一直认为主所赐予的圣纹至高无比,至少有幸拥有圣纹的人应该对自己的幸运顶礼膜拜。
他历来厌恶帝国的骑士,虽然同为圣纹的拥有者,但那群伪信徒只是圣纹铭刻在手臂上当作武器使用。战场上,他们用主的赐福耀武扬威,但被俘时,他们只要斩去铭刻圣纹的手臂,便可以在敌人手上乞得性命。
为了性命而舍去圣纹,这根本就是对主的大不敬,这些自甘失去圣纹的家伙应该当作异端审判。
乌克这样想着,他摸了摸光头,感受光滑头部上圣纹传来的光华与温暖,固执地坚守以往的坚持。
削去无用的眉发,在洗礼时将圣纹铭刻进头脑之中,才是宗国修士的荣耀与传统。想夺取我的圣纹,那么就请先夺走我的性命。
可现在不仅是帝国,连宗国的风气也开始悄悄改变,那些处在叛逆年龄的圣子们却也为了保持美观而将圣纹铭在脖颈上,这根本是和帝国骑士一样走上了邪路。
但此刻,他却突然有些羡慕起帝国骑士来。
至少同为圣纹的拥有者,久经肉体锻炼的骑士可不会像自己下属一样脆弱,只是将木箱搬上旅馆的八级台阶就累得如此这般半死不活。
“请小心先生们,箱子很沉,但务必不要伤到箱子中的东西。”
看着搬着大箱子的四个下属面色渐渐发绿,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将箱子砸到地上,乌克在身上划着十字,心中祈祷着箱子中的东西不要因为这粗鲁冒昧的搬运而受到损伤。
“司铎先生,需要帮忙吗?”旅馆中的侍者看见门外一身神职打扮的修士们一直僵持在门口台阶上,小跑着来到乌克身边,恭敬问道。
侍者一身黑衣白衫的打扮,虽然不是沙国人的传统白袍,但从他棕色的头发,刚硬的面部轮廓,挺立的鼻梁和偏向青蓝色的瞳孔来看,他是土生土长的沙国人无疑。
但在船外,他这么一身衣服却是犯忌的,重视传统的沙国向来要求男人身着白袍,女性身着黑袍,进行特殊工作的女性穿着红色舞衣,不穿传统服饰只会被他人批判。
事实上在船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外,上船游览的沙国乘客和男性佣工们都可以穿自己喜爱的服装,这是叛逆的船主对所谓传统做出的反抗。
“不用了,感谢阁下的好意,但我们会自行解决。”
语言上上很是礼貌,但乌克拒接的语气中总有些冰冷与僵硬,对于沙国人他心中一直很是不屑,信奉主的他排斥一切不信仰主的国度,对于中立于圣纹与魔法间的沙国人,他更是不屑。
如果不是此刻清剿魔法的战争正在进行,宗国和北国的战争打得火热,从北国回宗国的直行道路受堵,他也不会从无望海迂回到沙国,再乘坐加利佛尼亚前往宗国边境。
这个满是黄沙和异端气味的国家,让乌克感到发自内心的恶心,但作为司铎,主的二阶神仆,他还是只能保持脸面上的礼貌。
他面带僵硬微笑的请求道,“侍者先生,请帮我们准备一个没有死角和窗户的房间,可以的话,最好连你们所谓的【魔导】装置都不要。”
侍者点头,进入旅馆中进行准备。
但过了四五分钟,他回过身来时,却发现四个修士和还在台阶上和箱子较劲,连他们之中领首的司铎也加入了其中,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们,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但你们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加入到搬运队伍中,光头上满是汗水的乌克停下搬运回答。
他看着旁边另外四个圣纹激发,处于战斗准备的下属,正色道,“先生们,请时刻保持警戒。”
“是,大人。”其中一人俯首,而后道,“但大人,不需要我们搬运这箱子吗?”
“你们四个只要确保周围安全便可,不用担心我们。”乌克脸色憋得有些涨红,黑色修士服下也已经汗水淋漓,他回头问道,“丁格尔去哪了?没有他的《邪岚》圣纹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撩动这箱子。”
“他陪乔治圣子去加利佛尼亚号的赌场了。”他的属下光秃秃的头上也满是汗水,他解释道,“圣子殿下说他想见识一下赌场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作为殿下的护卫,丁格尔大人和戈冯大人都陪他一起去了。”
“该死!乔治这小子只要能杀死贪玩的惫懒性格便可以进境为使徒了,偏偏一直卡在了司铎阶上!”
乌克歇斯底里道,“当初被分配到乔治手下,我便已经看出这小子不思进取,但威廉圣子向我保证他一定能够进阶使徒,我才答应成为他三个的护卫者之一。可是修士、司铎、使徒、圣者、主侍,他轻松跨越了修士,却卡在司铎阶上已经八年,八年了啊!”
“大人息怒。”旁边的修士劝解道,“进阶使徒太过困难,圣子大人虽然天资聪颖,但毕竟年幼……”
“年幼?年幼!”乌克越讲越怒,听到下属的劝解直接勃然道,“威廉圣子在向帝国公主求婚被拒后灭杀自身人性,直接突破到了圣者境界,那时他才只有十六岁。而帝国专门为毁灭魔法而培养出来的人间凶器,在十岁的时候就进阶为了和圣者同级的大骑士了!”
“修士、司铎、使徒、圣者、主侍,境界看着只有五个,但对于普通圣纹拥有者来说,破境何其难!可是他拥有的是八十三阶的圣纹啊……十六岁还卡在司铎阶,这小子算个猫年幼啊!”
“大人,您过激了。”他的下属苦笑,继续劝解道,“威廉圣子被教宗大人拟定为了下一任教宗,如果不是有个怪胎存在的话,他便已经是世界上神性最为丰满,最接近主的人了,乔治大人虽然同为圣子,但天赋的差距依旧明显,输给威廉圣子又有什么难堪?”
“至于那个十岁晋级大骑士的怪胎……那人早已经被主所抛弃了,大人又何必去想他?”
“是啊,我过激了。”被下属开导了的乌克深深呼了口气,擦了光头上的汗水后放松祈祷道,“愿主宽恕我的愤怒罪业。”
但他这么一撒手,他手中箱子的重量顿时间倾到了他下属的手中,巨大的箱子将措手不及下的他压弯了身子,而后重重落在阶梯上,沿着梯道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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