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小姐,欢迎光临。”
加利佛尼亚号二区餐厅门口,侍者打扮的沙国青年弯身向迎面行来的黑裙女孩躬身行礼,而后问道。
“请问阁下有预约席位吗?”
一头墨黑色长发,将面容藏于面具下的女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身后的黑衣扈从道,“恋童癖,我们有预约么?”
立于她身后,同样带着一副魅影面具的扈从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发现侍者因为一句“恋童癖”而看着自己的目光略显诡异,轻笑着道,“没有预约,请随便安排一个角落的席位吧,我这乖张的大小姐喜欢僻静的地方。”
侍者点头,领着年轻的扈从与年幼的贵族小姐一路前行。
索尔跟在他的身后,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然而却感觉膝盖上又挨了一脚,女孩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你说谁是乖张的大小姐?”女孩压着声音道,“话说你不担心被你的老乡们认出吗?”
“船上的人并不知道我已经来到加利佛尼亚,而船上的帝国人大概也还认为我仍被关押在帝都死牢中。”
索尔轻笑,突然间他感觉捆着干草的右臂被女孩挽在手中,不免惊疑地看着眼神平淡的女孩。
此刻两人的姿势,就像年幼的女孩拉着兄长的手臂,依偎在最喜欢的人身边一般。
“不要误会了,恋童癖。”
小月冷冷解释道,“虽然你的断臂填充了干草,但摆臂动作太过干涩,在外面还可以混得过去,但在这地方难免会有熟悉你的人存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现你没有右手,进而将你认出。”
“所以你抓住我的右手,让它的不自然变成了自然?”索尔谢道,“谢了,小月大小姐。”
“哼。”女孩哼了一声,很不客气的收下了这声感谢。
进入大门后是一段短而宽的走廊空间,当索尔和小月随着侍者走入正厅,帝国堂皇风格的室内装潢顿时间映入眼中,红木的圆桌和附属的椅子考究地摆放在正厅各处,不显拥挤却也不会零散。而天顶上,无数悬挂的魔导灯夹藏在水晶外罩之中,如破晓时分的晨星般照亮了正厅,明亮却不晃眼。
午餐时分,在餐厅中就餐的帝国贵族算不上多,他们三两围坐在罩着丝绸布的圆桌侧,划拉着手上的刀叉享用美食,贵族的传统礼仪让他们应以最高效率结束一顿午餐,所以他们之间也少有谈话,不过他们时不时总会习惯性伸出手,在桌上抓了个空。
沙国忌酒,桌上自然不会有常备的高脚杯与醇香的葡萄美酒,这让极爱美酒的帝国贵族有些不自在。不能品酒,也许这是此行加利佛尼亚最大的遗憾了吧。
当脸戴面具,一身贵族黑裙的女孩挽着扈从的右臂走入正厅时,他们象征性地向女孩点头致意,这是贵族相遇时的最简礼仪。而守护在他们身后的扈从们,则同时向一身正装打扮的索尔点头致意。
不过看着他那被贵族女孩紧紧握住的右臂,扈从们的笑意总有些暧昧。他们并没有察觉到索尔右臂的可疑,只是单纯地认为年幼的贵族能如此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这扈从,莫非把他的主上把到手了?虽然戴着面具,但看那小贵族的体型,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这……
这货是得有多禽兽啊!
索尔并没有发觉他们笑容中的异样,下意识地微笑点头回礼,然而挽着他的女孩不是贵族,也不知道贵族礼仪的细则,对于贵族们的致意她并没回礼,而是踢了索尔的膝盖一脚,“他们看着我点头是什么意思?”
索尔无奈耳语道,“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女孩对他敷衍的回答轻轻哼了一声,而后面具下的嘴角轻幅弯动,露出了极为明媚的笑容。
“哐当!”
刀叉从一个年轻的男性贵族手上滑落,他看着女孩,嘴角渐渐大张,极没形象地流起口水来。直到他的女伴轻声咳嗽,他才摇头笑着捡起落在桌上的刀叉,而后将隐蔽进魔导灯灯光的阴影中。
和他一般,许多男性贵族都在女孩笑容绽放时发生了些许洋相,或是舌头舔上了带果酱的刀子,或是把刀子伸进浓汤中戳出一粒玉米,或是面无表情的让叉子伸进了蓬松的胡须中。
从女孩惊艳美貌中反应过来的他们,尽快收拾好尴尬的形象,站起身,举杯向女孩敬酒,却发现他们手中只有空气而已。
餐厅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无论长幼的男性贵族同时间犯了这么多低级的礼仪错误,实在是有些古怪。他们坐下身,轻声与同伴交谈,希望用言语化解些许尴尬。
小月很满意地昂起头,对索尔道,“这才是男性见到淑女时应有的反应,恋童癖你学着点。”
对于场上的情况索尔也有些茫然,这些来自帝国各个行省的贵族,对常年在帝都生活的索尔来说大多有些面生,但其中仍有索尔熟悉的人在,至少那位走神将叉子放进放进浓汤中搅动的老伯爵,便是帝都奥汀前任的警司署的副署长。
他的严谨与铁面无私,可是让那些犯事的末端贵族也会畏惧……
但看到他现在走神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曾经那个儒雅又严肃的老伯爵。
“你的魅力,我大概是了解了。”索尔转过头,看着女孩冰冷面具下弯起的嘴角,难以置信道,“但,这只是带着面具的你一个微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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