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现,大约是早晨五点。
张靖一骨碌翻起身,套上老旧的军绿色上衣,草草洗漱后挎着肩包,扛起猎枪走出了这间小木屋。这个动作,他在这些年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背着沉甸甸的挎包,掂了掂手里那杆老旧的猎枪,张靖解开了门口的绳子,牵着一黑一白两条大狗,慢吞吞的向着山顶走去。
每天的这个时候,牵着狗登上附近最高的那个山头看看风景,然后和狗一起循着山间的兽径巡逻,天黑之后再回家睡觉。
自从高考落榜,自己志愿成为一名边疆护林员,来到这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开始算起,除去不时的外出购置生活物资,这样的生活他已经日复一日的过了三十年。
昨晚的梦境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困扰——事实上,那不明所以的场景带给他的冲击还不如与父亲重逢的那一面。
如今,自己的年纪都快要超过父亲了……
看着两条膘肥体壮,皮毛油光锃亮的大狗吐着舌头在地上打滚,张靖轻轻叹了口气。
“走吧。”
随意的把狗绳在手上绑了两圈,他轻轻踢了踢狗的屁股。
干粮就路上再吃……不知道昨天路边那只剩獐子还在不在。
放松的想着今天伙食的问题,张靖猛的捏住了猎枪。
他松开绳子,端起猎枪,瞄准一片灌木丛。
“滚出来!”
两条大狗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着主人所指的方向龇牙咧嘴。
如果是野兽什么的也就罢了,张靖最不想在这里看到的就是第二个人。
很不幸的是,有的事情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穿着军绿色迷彩的高大男人举着双手走出了那片灌木丛。
“老乡,先把枪放下,我没有恶意。”
张靖狐疑的看了眼对方挂在胸前,明显比自己手里这个好上不少的漆黑枪械,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猎枪。
反正本来就排不上用场,对面是人的话更是压根不用拿出来。
“部队里的?”
“是啊,老乡,”罗云带着爽朗的笑意,双手自然的垂下,“我们来这儿是有任务的,希望老乡你不要出去乱说啊。”
“真要是秘密我自然不会说……”张靖用余光瞥了暼这个男人的身边,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你这任务就你一个人啊?”
“那倒不是,只不过大家散开了而已。”
思索了两秒,张靖叹了口气,拾起白狗的绳子,套在了一边的木桩上,然后在黑狗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黑狗撒欢一般穿过罗云的身侧,向着更深的丛林跑去。
做完这一切,张靖转过身,对着罗云道:
“进来坐坐吧,枪……你要是不介意,就暂时放在外边,我的狗帮你看着。”
罗云愣了一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卸掉弹匣,把脖子上的枪取了下来,学着这个中年男人挂在了门口的钩子上。
“张靖,大白山这一片儿的护林员。首长怎么称呼?”摆上两个玻璃杯,翻出点干蒲公英,张靖就着隔夜的开水冲了两杯茶,推到了坐到桌边的军人面前,“要是不方便说其实也不用说。”
犹豫了片刻,罗云呷了一口带着淡淡苦气的茶水:“其实没到这个程度,我姓罗,叫罗云。您叫我老罗就行了。”
“喔,罗首长。”张靖轻轻点头,“不知道罗首长现在这个秘密任务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不然首长你这样大大咧咧进来估摸着也犯纪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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