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邢慕唐还没有出发,燕斯羽就来了,一进门她就神秘地对我说:“你知道索春红是什么来历吗?”
“什么来历?”
“她父亲是谁?”
“不是Y大的原党高官吗?”
“哈哈,告诉你,她父亲不但是Y大的党高官,他和吴之庸之前就认识呢。”
“哦?真的?”
“当然是真的。索春红的父亲曾在‘文革’中被一撸到底,下放到农村劳动。他去的那个村,就是吴之庸出生的那个村。所以,吴之庸可能很早就认识索春红了。”
“那不一定。按照那段历史来看,索春红的父亲不可能拖家带口去农村,只能一个人去。而且索春红那时还小呢。”
“即使吴之庸在家乡时没和索春红见过面,但和索父见过面是肯定的。因为索父平反后曾写过一篇回忆文章《和劳动人民在一起的日子》,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她夸张地拿出一本书,向我展示了一下,念道,:“我的邻居是一家普通的人家。这家人成份是贫农,我和户主老吴谈过,他家解放以前可以说是‘赤贫’,全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着。是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来到后,开展土改,他家才分到了田地和屋、牛,过上了好日子,因此,老吴一家对党有着深厚的感情。听说我是党员,‘落了难’,老吴一家没有像某些人一样用白眼看我,而是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他甚至冒着站错队的危险,主动和村里说当我的‘监护人’,并且通过‘监护人’的身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在他的帮助下,我相对自由一些,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写字(除了写检讨书以外)这样‘决不允许’的事也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着,使我感受到了莫大的温暖。但我知道这种帮助不是针对我,而是源于对党的朴素的感情。身在底层的农民知道这个一个简单的道理:如果我们这些干革命的人都是反革命,那革命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呢?”
“这能说明什么?”
“哎呀,我不念了,你自己看。”燕斯羽把手中的书甩给我,我一看,是一本名为《“十年”回忆》的书。燕斯羽指着一页对我说:“从这里看。”
我继续看下去:“老吴的儿子小勇,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正是学文化的年纪,却不能上学。因为学校‘闹革命’,老师校长都被打倒了。他常缠着我给他讲革命年代的故事,久而久之,我们建立了非常牢固的友谊。我有时也教他一些历史、数学知识,有时我想,他比我的女儿春红还小一岁,也不知道春红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受到歧视和批斗?古代尚讲‘罪不及妻儿’……”
我合上书,不解地看着燕斯羽:“你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没有用啊,我只是搜集一些资料嘛。怎么样,我厉害吧?三十年前的东西都能给你找出来。”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用。”我沉吟着说,“索春红这样的家庭背景,如果教育不到位,很容易产生控制欲很强的心理。姜倩不是说过吗?索春红控制欲、权力欲很强,把她们这些研究生当佣人使唤。可以想像,她在家里对吴之庸也是颐指气使。而且这样的人,对得到的东西也有很强的占有欲,不会允许别人对她的名利、权势染指半点,所以,她也可能是杀害董斌、方丹丹等人的凶手。”
“对对,警方不是说,怀疑杀董斌的是一个女人吗?杀王璐莹的至少是两个人,会不会是吴之庸夫妇?”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小燕分析得也不无道理。要两个人杀人,这两个人一般会有共同的利益。以前吴之庸靠着索春红,现在索春红要靠着吴之庸,如果吴之庸倒霉,索春红肯定也要失去目前拥有的一切,夫妻二人有着共同的利益,非常有可能合伙杀人。”
这时,邢慕唐来了:“走吧?去HAPPY吧?”
燕斯羽睁大眼睛说:“去那里干什么?”
邢慕唐神秘地说:“保密。”然后夸张地扭了扭胯部,惹得燕斯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们开车到了HAPPY吧。周围有点嘈杂,但并不妨碍我们。我下车又仔细看了一下周围。从商铺里无法进入天台,只有从后面的居民楼门栋可以进入。我们又从酒吧进去,发现这个酒吧私自开了一个后门,这个后门紧挨着一个楼栋,我们推了推,门锁着,门上安装着呼叫机,可见如果没有钥匙,必须呼叫某一住户才能进入。距离楼西边不远,而西边安装了铁制的外楼梯,可以通到三楼到五楼。“这可能是消防用的逃生楼梯吧。”我和邢慕唐沿着楼梯上到五楼,推门进去,就是五楼的两户住户。“这个门应该锁着啊。”邢慕唐小声嘀咕着。五楼再往上还有楼梯,我们拾阶而上,推门到了楼顶。
邢慕唐估算着距离,走到一处说:“这里应该就是酒吧的上面位置吧。”我往下一看,果然能看到HAPPY吧的大招牌,又向左一看,正是两个临时车位的位置。我走到正对着临时车位的地方,看了看,对邢慕唐说:“你看这里。”邢慕唐过来仔细观察一下,说:“嗯,这里有一个淡淡的三分之一圆圈。”
“这应该是放那个油漆桶的地方。吴索提前一天将桶放在这里,由于夜晚桶底和外部温度有偏差,于是在桶底与水泥台上留下了压痕。”
“他把桶放在这里,是怎么控制时间让桶正好在姓廖的来了才掉下去的呢?”
我也想:“他是怎么做到的?莫非他还有一个同伙,他给那人发信息?”又一想不对,如果有同伙,他就不用提前一天把油漆桶放在这里,让那人直接拎着油漆桶上来在这等信息就行了。
“莫非他是设计了一种定时装置?”
“不会。别说没有这样的装置,就是有,安装起来也会很复杂,而且会在楼顶留下来,会被人轻易发现。吴索不会这么傻。”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趁着别人不注意从酒吧后门溜出来,跑上楼来倒下油漆,又跑回酒吧?”
“这就有个时间问题。昨天吴索一直在酒吧里,离开我们的视线也就上洗手间的时间,来回最多两分钟。你试一试两分钟之内能不能从酒吧后门跑到这里倒了油漆再离开?”
“我觉得以我的速度,应该可以做到。”
“我计时,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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