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掠过眼前，阳光穿透浓烟，留下明暗不一，变幻莫测的阴影。
硝烟背后，是海面燃烧的残油，漂浮的肢体，不肯下沉的直升机残骸。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通讯频道彻底沉默了，面对如此惨状，昂克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18号坐在搁屁股的水泥地上，借着红热的炮管，点燃一支雪茄，看着狼烟遮日，遍地烽火。
那种杀戮的原始快感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沈渊好像说过，没必要杀的人不要杀。但是他始终分不清楚哪种该死，哪种不那么该死。
保险起见，开枪再补刀，可以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活久一点干什么呢？
18号突然想起孤云的脸，凤眼吊稍，明艳无暇，如银月般恬静柔美。就算能够靠近一点，做一辈子朋友，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下一秒在你屁股上来一下，贱兮兮的说，“来追我啊”。
短暂的死寂持续了几分钟，低沉啸声在18号耳边回荡。
他丢掉雪茄，缓缓走下六七米高的楼梯，这一整层都是混凝土防御墙，夹着某种硬金属，或者是陶瓷，反正高超音速穿甲弹在他面前纷纷折戟，到现在也只是震落些吊顶什么的。
还没有进入工事铁门，耳边就响起了高速喷气机的啸声。
抬头，只见一架三角锥形战机垂直俯冲而下，她的速度太快，连空气都无法躲开，一道白色的音墙横在她面前，激波逐渐将白色的墙向后推。
短短几秒钟，炸弹突然从机体分离出来，盘随着音爆的巨大噪音，18号的耳朵嗡嗡乱响。
咚！
一声闷响。
水泥碎屑与金属零件狂风般扫过头顶，18号吓得一个激灵，不自觉的把脑袋低下去。
紧接着一阵狂风差点将自己拖入工事洞口，18号借势贴在铁门上，正没搞清楚为什么这种炸弹会把人往里边吸的时候。
轰！
火浪龙焰般爆出，将脚下海面染成一片炫丽的红色。厚厚的钢筋混凝土在火焰灼烧之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白色，18号吓得后退几步，躲开洞中超高的热量，却看尽银色铝水岩浆一般缓缓流出来。
18号大叫不好，快步向上跑去。
昂克人的炮弹很快跟着落下，上百米高的水柱直冲天际。
上面有炮火，下面又是熔融金属，18号一时两面被包夹，上下热浪蒸烤，这不是烧焦就是烤熟。
情急之下，瞟见脚下有一条狭窄的维修钢铁走廊。也顾不得许多，18号一跃而下，稳稳踩住走廊，一路向前。
然而很快他失望了，前面也是被融化的钢铁，那是一连串的通风口，显然这是维修通风口的钢铁廊道。挂在要塞周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冲天水柱劈头盖脸浇下，口中满是咸腥臭味。
海水……
不好！
18号拼命向钢铁走廊一端跑去，远离工事入口的铝水。
果不其然，刚走没几步。
嘭！
铝水遇上海水，瞬间发生氢气爆炸，气浪吹飞了一段钢铁走廊，让他像绸带一样扭曲在半空中。
要死在这里了吗？
18号想起了沙飞的哨子，只要在水中吹响，潜艇声纳就能收到，无论如何沙飞都会过来把自己接走。虽然他不清楚怎么在水下进入一艘潜艇，但只要有机会离开，总比等死强。
转念一想，这又不行！
在白天上浮到水面，这简直是在找死。“小鳐鱼”号能钻到要塞舰底部，是因为昂克人将他识别为己方目标，一旦被识破，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么密集的空中搜索下逃离。
必须坚持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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