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任务,向昂克联邦本土发动攻击,牵制封锁舰队,为天使工程争取时间。”
18号读取任务,内心毫无波澜。
也许是战争的麻木,也许是对人性的绝望。人性的残酷性在于,只要有一个人决定摆烂,每个人都得陪着他摆烂,否则同样的条件你玩不过他。
人吃人,这就是最后的真相。
人吃人,被吃的不再是人,吃人的也不再是人。
但也许林缜说得对,人就是不断演化的,200万年前的人和10万年前的人,对“人”的定义真的一样吗?
所以。
人吃人,被吃的是人,吃人的也依然是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18号的大脑也在随着环境进化。甚至他自己都不能控制这个趋势,他算得越来越快,随着计算能力的指数级增加,一些原本无法理解的计谋和思维方式,现在也可以通过计算的方法得到最优解。
他渐渐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在“刑天”这艘自动化战舰里,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几乎所有的武器操作。任何一条数学等式,他只需要零点几秒就能得到答案,看到任何一位水手走路的姿势,他都能察觉到这个人的腿脚是不是有疼痛。
他思考的问题大部分人已经无法参透,甚至穷尽一生也没办法到达这种高度。
没错,18号已经不再是人了。
这一刻,18号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和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一个物种。这种差距甚至比昂克人和帝国人的差距还要大。
无人值守的CIC控制室里,18号孤独一人在脑机舱荚中值守。这些天来,睡眠时间也越来越短,他可以感受到大脑似乎有一半在自动休息,另一半仍旧全功率的工作。睡觉那段时间似乎更像是数据交接的时间。
一杯咖啡。
18号抬头,诗雨,恬静微笑着行礼,不说一句话,飘然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旋即,黑暗尽头一点火星明灭。
“谁在抽烟?”18号怒问。
“是我。”
沈渊。
对啊,除了沈渊,还能有谁呢。
“情况正常,连雷达搜索信号都很少,只有少量逸散的民用信号。”
看着全息屏幕上时有时无的电视节目图像,沈渊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来询问的。
CIC控制室不允许抽烟,沈渊枯黄的烟熏指没有拿着烟,而是夹了一支笔。
“你一个人就能控制整艘军舰,几乎能看到每一个角落,这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18号想了想,现在,激光雷达就像他的眼睛,火炮就像他的手,每一个传感器就像皮肤神经细胞一样感受着世界。
“就像,我自己是这艘军舰。”18号回答。
“那,感觉一定很畅快。”
18号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沈渊点头,脸上尽是犹豫。
片刻之后,他迟疑着问出心中久藏的问题:“我想知道,我怎么才能变成你这样。”
“什么?”18号没有听明白这个意思。
“我是说,我也想变成你这样。”
“为什么?变成一个怪物吗?”
沈渊摇头。
漆黑一片的CIC控制室,只有两人面目相对,均匀的呼吸声惟君可闻。
“我想过了,你这样也不是什么怪物。在国家存亡和个人是不是变成怪物之间,我愿意选择承担更大的责任。”
“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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