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呼啸,穿破嶙峋的湖石,秃老的枝桠,在庭院内恣肆奔腾。
幞头巾子不断摆动,夜行衣起了大褶皱,而秦渊料峭目光兀自坚凝,硬如钢剑,射向躲在门边的王尽忠。
几名青色丝布袍衣的衙差率先大步冲向石栏,火光照亮了秦渊半边脸。
在那冷璧般的面庞之上,两颗眼瞳中刀戟林立,杀气森森,竟使得衙差们齐退了两步。
秦渊轻撩衣带,两脚齐点阑干,身体瞬间绷紧如簧,鬼魅似的窜入半空,掠到冲在最前的衙差们头顶。
刀光闪烁,一团团血影随刀光四溅,几人空张大口,来不及哀嚎,手掌纷纷松弛了开来,一个个躺倒在地。
原本秦渊并无杀人的打算,但处于重重围困之下,那情势如同被众狼追猎的猛虎,不将对手一一咬死,自己就难逃死亡的厄运。
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戮!
他身体前伏,蝙蝠一样双脚蹬地,倾斜着朝前贴地掠去。
他的身躯,竟然有如虬劲的老树根,紧扒地面,滑行之际,手中长刀舞出一片片绚烂的光晕,向四面蔓延开来。
包围在四面的衙差,纷纷血溅三尺,将光晕染成血红。
十几名衙差,都来不及出声,便被割裂喉咙,横七竖八地叠倒在地。
秦渊掏出鹰爪钩,钩住檐角,用力一荡,转眼便凌在王尽忠头顶,两腿一架,钩住两名卫士的头,左手夹刀,劈向王尽忠天灵盖。
电光火石之间,两支长枪再度从左右夹刺而来。左侧枪尖挑腹,右翼枪尖刺髀,冷冷枪威在秦渊脊背上传递开来。仓皇之下,他翻身收刀,飘落一旁空地上。
两名甲卫,横枪将王尽忠挡在身后,一个锐气凛然,一个傲气凌人。
收回鹰爪钩,秦渊惨然笑道:“不愧是羽林卫高手,两个人武艺堪称超群。你真的是内卫?”
“不错,我早已料到,唐休璟会猜出我的身份,届时定然会让你来刺杀我。因此,我早就让卫士们埋伏四周,瓮中捉鳖。伏虎庄留了你这个余孽,始终是个祸患。我已写好折子,明天上奏皇帝,莫说你,唐休璟都要因包庇之罪而受诛戮。真想不到,你竟然跟地牢里那些人一样。”王尽忠眼如骷髅地阴笑,两道异常诡秘的目光让秦渊有些心神不定。
“皇帝为什么要屠村?”
“等你死了,上黄泉问你的乡亲们去吧。”
右掌一挥,两名羽林卫同时枪锋一扭,正面冲刺而来,仿佛两股白色旋风,脚尖滑掠地砖而过,发出“簌簌”微响,枪尖泛着点点寒星,霎时便从他两耳侧插过,将他两绺乌发削断。
秦渊扭曲着身体,奋力一跃,将藏在怀里的鹰钩朝一名卫士甩了过去。鹰钩死死抓住了那卫士的右肩,将他肩膀撕扯下来一大块血肉。
“你们武艺都很不错,但离我还是差了一些。王尽忠,你今天非死不可——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我跟地牢里那些人一样?”秦渊继续追问。
“我不会说,也不能说。”
王尽忠抵死不开口,一怒之下,秦渊抡圆绳索,将鹰钩甩向他的脖颈。
只听“蓬”的一声响,一串火花溅起,另一名卫士挡在了王尽忠身前,用枪拨开鹰钩。
“简直找死!”秦渊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侧刀朝这名卫士砍去。
正在这时,从对面高高的楼台顶上,亮起了一点白光。一道人影,如同幽灵,浮于层层瓦片之上,那点白光就在他手中闪耀。
“倏”的一下,白光从人影手中甩射而来,仿佛暗夜里的流星,拖出一道长长的光痕,正中跟秦渊交战的那名卫士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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